穆典可回到议事厅,已过午了。
心杨坐在门口打络子,见穆典可回来,忙地起身相迎,笑道:“四小姐回来了?这么大热天,都热坏了吧?公子爷吩咐了,叫给四小姐准备了沐浴香汤,四小姐洗澡换身衣服,人也清爽些。”
穆典可嘴上说着“有劳了”,一行径直往屋里去。
她现在很难受。她刚杀了自己儿时要好的玩伴,杀了她大哥的妻妹,心里疲倦得很,空落得很。她急着想见到常千佛。
“公子爷睡下了。”心杨说道。
穆典可脚步顿一下,有少顷失神,好一会才消化掉这句话,神情懵懂地“噢”了一声。
是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因为在她需要的时候,常千佛总是出现在她身边。她便下意识地觉得,他任何时候都是在的,任何时候都有余力去抚慰她。
殊不知,他也跟自己一样,是个普通的人,他会疲倦,也需要休息。
或许他也有难过不想理人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心杨见穆典可怔怔的,半晌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说道:“臧姑和崇德堂的几位掌事来过了。”
穆典可从怅然心绪里回转过来,又淡淡“噢”一声。
崇德堂的人在此时过来,自然是为严苓打抱不平,向常千佛讨要说法的。
心杨继续说:“……公子爷发了脾气。原是等着四小姐回来用饭的,动了气,伤神又困倦,看着书,就自个儿睡着了……”
穆典可心中酸涩,搀和着暖,一遍遍激荡拍打心岸。诸多的茫然与不确信都在这一刻被冲散,为何要有这么多的顾虑和不安?只要他心是向着自己的,只要他还愿意为了自己去抗争,去努力,那不就够了吗?
终归,她恃宠矫情了。
“我知道了。”她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他。”
“好。”心杨笑:“我去给四小姐打水,准备洗漱用的物什。”
《诗经》有言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照她看,公子爷和四小姐两人,应当叫“一刻不见,如三岁兮”。总是半天时间不见,就像分别了整三年似的。
穆典可蹑手蹑脚进屋,见常千佛歪在湖蓝色的湘绣软靠上,手里还卷着一本医书,跌落胸前。双目紧闭,睡得正熟。
窗户敞开着,夏风阵阵吹送进来。虽是正午刚过,绿杨阴凉处,风仍旧是带点凉意的。
穆典可走过去,将他手卷着的医书取出,轻轻将他胳膊抬起,把滑到了腰际的绒毯往上拉。
这样凑近了看,他比之自己刚进怀仁堂时,又瘦了许多。脸庞
为优化阅读体验,本站内容均采用分页显示,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