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的手苍白而冰冷。
少年低下头,把她的手捧在掌心细细揉搓,试图唤醒她的体温。
却终究只是徒劳。
萧定昭凝视裴初初的脸。
幼时经历的一切,如走马灯般掠过脑海。
裴姐姐冷情冷性,却把他照顾得很好。
她会亲手为他制作四季糕点,会亲自替他缝制袍裳,在他不耐烦批阅奏章时,会陪在他身边,一本接着一本地替他诵读奏章上的内容。
窗外掠过几只萤火虫。
萧衡忽然想起幼年的一件事。
那时候父皇还在,他因为顽皮不肯读书,就求裴初初在国子监替他打掩护,他自己则带着几个纨绔子弟溜进御花园,高高兴兴地玩了一整天。
他玩够了,已近黄昏。
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国子监,却听说裴姐姐被夫子罚了五十藤条。
五十藤条……
裴姐姐只是个女孩儿,那些藤条打在她身上,该有多疼?
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顾夫子的叱骂,亲自跑去找裴姐姐。
他找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在暮色四合时,听宫女说看见裴姐姐独自一人去了东南边。
他拔腿往东南方向跑,直到跑到宫门前,才终于看见裴姐姐。
朱红铆钉的宫门巍峨庞大,隔绝了宫里和宫外的两片天。
宫墙边点着一盏盏宫灯,黑夜里却是格外凄冷的颜色。
裴姐姐孤零零站在宫门下。
那天她穿了一件海棠红的襦裙,可是因为挨了五十藤条,襦裙被染成血色,经风吹干,就那么血迹斑斑地穿在她身上。
她仰着头,安静地注视宫门。
那一刻,他竟然生出胆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满怀愧疚地走上前:“裴姐姐……”
对方没有搭理他。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了牵她的袖角:“连累你,很是对不起。”
短暂的沉默过后,女孩儿突然转身,无言地伏在他怀里。
那年他有十二岁,个子已经比裴姐姐高了,看起来已是个少年郎。
可他却更加慌张。
因为清楚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