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病房门口。
握着电话的原梁燕,如无头苍蝇一般撞着墙。
“怎么不接呢?怎么还不接呢?都去做什么了?”喃喃自语的她,都快把嘴唇给咬破了。
哥哥是来她学校出的事情,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痛骂她。她一定要忍住了,无论爸妈骂得多狠都要忍住了。她暗暗告诫自己。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原母就开骂:
“没有良心的猪狗养的,不想往家寄钱就直说,别找借口说什么没钱的事情。你瞅瞅身边,有几个像我们给你供到上大学,村东头的顾家二闺女初中读到二年级就出去了,现在每个月往家里寄一万块钱。人家之前过的还不如咱,现在四层楼都立起来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没用的,没钱就给我回来。你爸和我给你相看了一户人家,十万块钱彩礼,你嫁过去,你哥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虽然她没放外音,但同在病房门口站着的警官张明还是隔着手机听到她母亲尖锐的叫骂声。
张明不知道一个连初中文凭都没有的女生能找到什么一个月挣一万的正经工作,但他知道女孩子已经受不了了,快崩溃了。
原梁燕头一次主动挂断了电话,跑到走廊门口崩溃大哭。
她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辛辛苦苦挣钱读书,养活自己,为的就是不过农村里妇女麻木的生活。
她的母亲,生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母亲,却费了无数的力气,想要把她给拉回那个穷山沟,想要把她变成那些形容麻木可悲的女人。
张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从她手里拿走了老式手机,记住了她刚刚打的电话号码。
晚上六点,手术结束。
手术医生出来,背上的衣服都是汗湿的。看了看门口,公事公办问道:“谁是伤者家属?”
原梁燕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面对医生,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医生说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实。可现在,只有她,她必须要站出去。
医生看了她一眼,“两只脚是保住了,但这辈子都不能做什么重活。可能还会遗留后遗症。伤者醒来,情绪可能产生极端变化,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真的保住了?以后能正常行走吗?”原梁燕松了一大口气却又被吊起了另外的担心,急切伸手去抓医生的袖子,张明赶忙把她的手给拦了回来。
医生早就见怪不怪了,风轻云淡道:“保住了。能正常行走。要住院观察三个月。你们家属要做好陪护准备。”
“保住了就好。保住了就好。”原梁燕捏紧了自己双手,眉角都写满了高兴。
“病人打了麻药,凌晨可能才醒来。你们要多上心。”医生又多嘱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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