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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一时无话。庭雨疏看向车外,他们正在江边上跑着,远方架了一座大桥,桥上桥下都灯火辉煌,染得那一小片江和半片低矮的天幕都是橘红色,与天幕接上的那端是透着红光的紫。
他们旁边的围栏飞快地向后倒,而江那边的桥却好像在遥远的彼端,安静地伫立着,距离没有一丝拉近,怎么跑也追不上。
庭雨疏转头向前打量楼知秋。楼知秋坐得很直,不是因为刚刚犯了错,而是他总是坐得很直,包括在病房中和庭彩阳随意地交流时也是如此。很少有人会无时无刻保持端正的坐姿,他这是长期训练有素的习惯。
即使楼知秋偶尔跳脱、开玩笑,仍能看出他对自身有非常高的要求,自律,并且十分严谨。可他在和人相处时却十分知情知趣,没有表露出分毫强势,时刻照顾对方的心情。
并且楼知秋的善良、温柔、正义感都是发自内心的,他像一个发光发热的小火炉,仅仅是靠近,就能感受到灼热的烫意。
想起楼知秋在草地上坐着,认真对着聋哑女孩比划手势的模样,庭雨疏垂下眼睑,睫毛耷下来,轻落了一排细密的阴影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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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慢下之后,怂了没多久的楼知秋又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他开口道:“雨神,你要听歌吗?我给你放一首?”
庭雨疏开口,“不用,我车里没下歌。”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不用叫我雨神。可以叫我的名字。”
楼知秋一下来了兴趣,“你是我偶像,叫你名字这不合适。我叫你什么好呢?庭哥,庭哥哥,雨疏哥,雨疏哥哥,雨哥哥,疏哥哥。你觉得哪个好听?”
庭雨疏被一串哥哥砸得头晕:“我觉得……”
楼知秋兴奋地说:“我觉得都好听,要不每次和你说话前都喊一遍吧。”
庭雨疏觉得这是自己近年来和人说话最累的一次:“……”
眼看着楼知秋还想说,庭雨疏迅速开口,“你……”
“嗯?”楼知秋停下问他。
其实庭雨疏开口时没想好要说什么,刹那间楼知秋和聋哑女孩说话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他想到便问了,“我想问你,你在草地上和那个小女孩说了什么,她很开心。”
担心自己表述不清,庭雨疏又补充道:“表演结束后你们坐在草地上的时候。”
楼知秋竟然感觉有点害羞,脱离了和小孩们沟通的说话环境再次提起,让他感到有些幼齿。“被你看到了啊……其实也没说什么,那个小女孩有些游离在小朋友外,可能是因为不便和人沟通。我看她头发上的蝴蝶结很漂亮,就讲了个故事,故事最后女主人公变成了一只蝴蝶,飞到她头上扎了辫子,她的蝴蝶结底下还有一个铃铛,我对她说,风一吹,特别好听,是女主人公在唱歌。”
这样她即使不会说话,也有了自己独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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