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骤然滚烫。温热的呼吸吹到他的脖子,令他浑身一麻,头脑一片空白。
他的双眸染了丝朦胧的火浪,早忘了方才扶她起来是做什么的,只是微微俯下身去,情不自禁用唇贴近她的。
“放过她吧。”
慕如烟似乎并未为之所动,平静的一句话,将朱荃从神思涣散中彻底拉回。
朱荃脸色一沉,站直身子背过脸去。
他气朱景深,可又何尝不气自己。若不是因为清月的事,表妹也不会去解语楼,也不会趟上这次的险。
“你从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床上病弱的声音低缓轻柔。
朱荃目光寒凉,话语中带着兄长的肃穆与威严:“你忘了她对你做了什么?”
虽然他从未向她问起东山那日的细节,但荃世子私下的情报网,却也从不会含糊。
“你心太软了。如烟,你不欠她的。你父母是你父母。再说,也怪不得你父母。当时任谁在那个位置,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慕如烟静静望着朱荃,仿佛有光从眼眸中流出:“是啊,我父母是我父母。”
儿时那日母亲眼眸中也有一样的光,还记得母亲曾俯下身来温柔道:“烟儿,我们都读过……甚至早在我们出生之前。”
“或许我们终其一生都在拼命挣脱父母的影子,想要成为我们自己,”望着表兄讶异的眼神,慕如烟继续平静道,“但仍旧有些东西,对我们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早在我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融在血液里的东西。你既继承了他们的骨血,他们的目光,自然也会继承他们的荣耀、苦难与罪过。”
朱荃叹了一声:“其他的我不管。但她和那些为了利益的人不同。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不会轻易改变想法,更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容易被收买。”
他对清月起了杀心,一是为了东山那日险些受辱的表妹复仇,二是担忧她还会不依不饶地加害于她。
从小在波涛暗涌的宫廷中长大的他们知道,贪权贪名利欲熏心的人并不可怕,因为总也有对付的办法。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超越了私欲的人。那些人坚不可摧,世间最根本的破坏力——亦或是创造力——来自于他们。
慕如烟笑了,也不知是不是玩笑:“世上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不舍得。”
见表兄依旧黑着脸,神色却有了松动的意思,她趁热打铁撒娇道:“就当是……表兄再纵我一次罢。”
朱荃怔怔地望着表妹坚定的眼眸,又一次内心疼痛地觉察到,所谓长大,就是他们或许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她回来的这些日子,他拼命掩饰着自己,想要将一切悉心护住,维护原状。在那颗剔透易碎的水晶球中,他永远是那个时而可靠时而吊儿郎当的兄长,而妹妹,永远对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