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的庭前,有一汪极浅的水痕,打捞着天上月。
卧房桌角花蔓交错的灯罩下,暖黄的光投射到镂刻的蔷薇,斑驳是她心底明灭的晃影。
门铃响起是在深夜,姚碧凝从梦里惊醒。她顺手想要开灯,可卧房的窗子正对着院落,于是借着窗帘缝隙透过的微弱月光,迅速披上长外套。
沈君南曾特地提起,这里是他的私人处所,没有外客到访。为了防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在前几日就给小楼原来的佣人放了假。
那么,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究竟是什么人按响了门铃呢?
她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拧开卧房的门,便撞上一道黑影,温厚有力的胸膛。
“你先待在房间里。”熟悉的嗓音在昏暗中传来,陆笵仿佛能够看到她的慌乱,“暂时不要出来,别怕。”
幽深的夜色里,她辨不清他的面容,他亦辨不清她的表情。可他如同一只蛰伏的豹,将她的情绪看得分明。
陆笵下楼前关上了她的房门,碧凝明白这是明智的选择。假使门外真的出现什么状况,她的存在,只会成为陆笵的掣肘。
碧凝敛声屏气,附耳倚在乌漆木门后,一双赤足踩在波斯地毯。她起得匆忙,连拖鞋都忘了穿,在一片黑暗里,也顾不上摸索。
“什么人?”夜晚的静谧让听觉变得格外敏锐,陆笵的嗓音从楼下隐约传来。
外面的人有没有应答,他们交谈了些什么,碧凝却是听不清了。每一秒似乎都走得很慢,她能够感受到胸腔里剧烈跳动,喉中一丝腥甜。
她只听到楼下的开门声与落锁声渐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高跟鞋凌乱的声音,门缝中透出浅浅光亮。
碧凝动作极轻地拧开门,透过门缝往外望去,大厅的铜铸吊灯被点亮。有一阵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她努力向下探看,目光越过棕色木栏杆,铺着暗紫色布巾的沙发上,斜倚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一身黑色花旗袍,烫着时兴的鬈发。她双手紧捂住腹部,化着浓妆的五官皱成一团。这个面目肖似晴子的女人,赫然便是白郁。
姚碧凝返回房内,台灯被拧开,从柜子里翻找药箱,沈君南临走前嘱咐过她。银灰色的铁皮箱半抱在怀里,她趿着拖鞋快步下楼。
“陆先生,这是沈四少留下的药箱。”姚碧凝将药箱放在茶几上,仔细看一眼白郁的情形,“白小姐看来伤得不轻。”
“她受了刀伤,得立即止血。”陆笵打开药箱,取出药剂瓶查看,复而望向碧凝,“沈四东西备得齐,会处理伤口么?”
“以前校里教过一些。”姚碧凝领会了陆笵的意思,“白小姐的伤不能耽搁,我会尽力。”
“不需要你。”白郁强忍着疼痛,每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气力。
“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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