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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黎沉默了,等丫鬟添了热茶出去后,她才说话:“还好我没做皇帝,否则,按照老燕家的尿性,如今必定造反。”
“那是当然。”他们俩并不怀疑这个说法。
嬴黎吹吹热茶抿了一口:“等着吧,往后这两三年,不太平的日子多了去了,我们就静悄悄的看着,这日子啊,熬一天也是过,累一天也是过。”
嬴穹问:“家主,可需吩咐人施粥酬民?”
“家里还有粮食?”嬴黎故意问他:“大恩即大仇,嬴氏拿田拿粮已经做了不少,要是再拿粮食出来,非但不会得个好名,还会让人家以为我们私藏着多少粮食呢,搞不好,还会被记仇上,再说了,这一场大雨下个不停,自家的收成都难以保持,就不去做这个善人了,省的回头闹了自家饥荒。”
嬴肃笑了:“家主想事情周全多了,这要是放在以前,必定不管不顾的周济百姓。”
“以前傻呗。”嬴黎调侃自己:“牺牲自己成全他人,除了个好名声什么都没捞到,而且,百姓也是人,可不会一直记着你的好,他们如今说嬴氏心善仁义,无非就是知道嬴氏不可撼动,说不准哪天被他们发现嬴氏也很容易扳倒后,这些人头一个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来吃嬴氏的人血馒头。”
嬴穹和嬴肃心中一凛,并不觉得她在危言耸听,这本就是生存法则。
他们还在说话,赵氏就来了,嬴黎请她主持侯府内宅,故此她每日都会过来。
“家主。”赵氏坐下来:“我来有一事与家主商议,如今大雨,家中存粮虽然足够,但难保秋收无碍,如今粮价一天一个样,我想买一些存着,以防万一。”
嬴穹忙道:“如此可以,灾情严重,难保皇上不会打嬴氏的主意,若是嬴氏都对外高价买粮了,那这件事就甩不到嬴氏身上。”
“那就买吧。”嬴黎没意见:“另外你安排些人,等雨势小些的时候,把那些花花草草拔了,把土翻翻种点地瓜玉米什么的,实用,我瞧着外面都淹了,家里反倒没什么事,种地挺合适的,不能浪费了。”
赵氏为难了:“这好歹也是个侯府,不妥吧。”
“填饱肚子为先。”嬴黎不在乎这些:“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再种上花花草草就行了。”
她都这样说了,赵氏也只好应声。
临近端午,大雨才停,城外一片狼藉,嬴黎跟着出城去看,处处泥泞无法下脚,所有田地都被泡的一滩稀烂,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坍塌的房前哭泣哀嚎,有些抓着被脏水泡的稀烂的口粮满脸绝望沉默无言,地上有不少腐烂的家禽死鱼,臭味呛人,衙役见了便立刻掩埋起来。
“活着,真是太难了。”随行的官员都快哭了。
嬴黎心里也难受,可她也只能装着镇定说:“反正也不敢去死,那就努力活着,如今苦些,我们咬咬牙熬过去了,后辈的日子便能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