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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何要这般承诺呢?为难旁人,也为难他自己。她戚戚,心脑缠斗,惶然不知进退。
“至于一心一意或者执着,”他深深看她,眸中星光依然破碎,却是七分笃定,三分委屈,“好像不是我能选择的。你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
她心中重复这一句。已经来了的,不止她一个。纪晚苓存在于他生命里已经整整二十年。如今她也在宫里,也是如此身份,他永远不会冷待她,永远会照顾她,他这颗心永远不完整,此为死局。
但相比于他为她迈出的这一步,决定要犯险的这份情,以上种种,又真的重要么?她想不明白,难于定论,只再次看到了咫尺间他眼中那抹委屈。
为了喜欢的东西而不得不吃痛挨打那种,孩童般的委屈。
“如果某天我叫你失望,”她再道,“站在了祁国对面,”她停顿,“你怎么办。”
“我既甘愿受险,便有化解之法。差别只在,所有应对绝境的办法也都太过决绝,比较惨烈罢了。”他微微一笑,“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不能放弃你。”
她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办法。事未至,所有办法都不过是某种思路。她猜不到他思路,但以他先天下而后己之为君哲学,无论何种思路,都一定是保顾家、保大祁、保生民。
而不吝惜舍他自己。
她心中苦涩,如钝刀挫磨,有些疼,偏那刀刃上又像抹了蜜糖,绵绵密密,入骨的甜。
“我不会。”她抬手捧上他一侧脸颊,生涩而温柔,声音和掌心都温柔,“不会做对你、对顾氏、对祁国不利的任何事。我一早说了。从来没有骗过你。”
长夜陷落。心也陷落。
“小雪。”他似嗟似叹,满腔悸动只化作一尾明暖笑意,“我想了很久,除了小雪还能怎么唤你,却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我甚至因此对惢姬大人心存嫉妒,她这样唤了你许多年。”他一顿,表情非常认真,“她可不可以换个叫法?”
阮雪音嗤一声笑出来,“恐怕很难。除非我改名字。”她也认真看他,“但这般与人相处,这般,”亲密而坦诚相待,而身心交付,她默默想,却是从来没有别人,以后也不会再有,“只有你。”
顾星朗听懂了。
十二月的北风摇乱一地树影。月光落在折雪殿顶,青色琉璃瓦竟泛出极似听雪灯的莹白光华。光华倾泻,经久不褪,直至破晓将临,日色终升而月华终尽。
又是一个晴日。日上三竿,阮雪音睁眼。折雪殿没有挽澜殿的重重纱帘,她伸手撩开床帐,越过一角缝隙看窗外漏进来的光影斜度。
快午时了。又。好在是自己寝殿,不必慌乱,没人帮忙也能起居自如。
她撑起来,锦被裹了周身空荡,将床帐撩得更开,便看见榻边小几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