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这种抵抗太过强烈,反而会让人自身受伤。雨沐兄幼时有喘病,便是因这种抵抗太过强烈,稍有不适就会有很强的反应所致,而他常年服的药,则可让他体内的抵抗明显减弱。那时把这些药用给律叔,就是减弱律叔自己的抵抗力,以防解蛊时反应太过剧烈。月姬的情况与之相似,只是平日没有雨沐兄那么剧烈,而是处在合理的范围内,所以以前月姬就算受伤很重,自己也能慢慢好转,就是这个道理。但现如今看来,或许是因为他身中两种毒,这种反应也被减弱了,是以之前我们一直未发现,就如未发现他体内被压制的越来越凝聚的内力一样。之后他体内的毒被化解大部分,这种被压制的抵抗力逐渐回转,在他发病显现出来。月姬现在身体过于虚弱,这种抵抗力相对来讲,就过于强烈了。”
“那就像对律甲一样,给他用药不就行了吗?”
“不好办,”皇甫秀山摇头,“雨沐兄是在身体如常的时候抵抗加剧,因此也就能够承受用药对他身体的不利影响。但月姬现在本就极为虚弱,若再用药......”可能会致姒月姬于死地。
但这话皇甫秀山不肯说,一方面是不利于稳定军心,另一方面,是他打心底不愿意说出“死”那个字。
丛明的脸顿时垮了,“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他叨咕两句,在其他人都沉默了,特别是刘仁抚,都要靠在皇甫秀山身上撑着,似乎有倒下的意思,于是他也跟着一起沉默起来。
刘仁抚脑子里全是懵的,感觉皇甫秀山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到了,又感觉耳朵里嗡嗡响,像泡在水里,什么也没听到。嘴里却干的不行,急需喝点水,然而他却不想动。
和姒月姬第一次快死时不同,那时虽然看得到他生命的流逝,但毕竟还没死,又有药顶着,总给人以一种还能救一救的感觉。
然而这次,姒月姬似乎是已经死了,两只脚都已经踏上了鬼门关。
刘仁抚这时才后知后觉,他又要失去一个亲人了。
他感觉心疼得厉害,又似乎不是疼,而是麻木,麻木得难受。
窦闲赋转一会儿,又发一会儿呆,忽然把帘子掀开一道缝,进去了。
姬云继耕耘着,抬眼看一眼窦闲赋,又垂下眼帘。他办事的时候,除了自己人,不喜欢外人在,但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紧咬着下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就连眼角流淌的泪水都混合着血丝。
窦闲赋找个能看到姒月姬脸部的位置,尽量转开身子坐下,一手把着脉,另一手不自主地轻微颤抖着。
他掐算着时间,等到感觉姒月姬肠毒都已经开始流向肠道,便开始拔出银针,谨慎地施针,暂时护住姒月姬的心脉。
姬云继正动着,这针就有点不稳了,眼看有一针要掉,窦闲赋连忙扶住,抬头看姬云继一眼,正好姬云继也在看着他。
那眼神比姒月姬还要灰败,单看眼睛,会以为要死的人是姬云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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