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一朵月季花被剪落,沾染了泥土的月季有一种类似被玷污的颓废之美,太后食指和小指都带着鎏金嵌玉的护驾,眉毛也细细描画过,这是后宫中第一人该有的至高无上的雍容态度。
“你瞧,皇上当真是喜欢赵侍御。”
太后对着另一朵依旧傲然盛放的月季说道。
慈姑姑替太后加了一件斗篷,脸上是不变的和善笑容。
“到底是青梅竹马。”
太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些。
“是啊,到底是青梅竹马。这人呐,文治武功是师傅教的,当不当得好这个皇帝是自己个儿的天分和先祖的福荫,唯独情这一字,这一字……”
太后将剪刀递与慈姑姑。
“先帝就参不透,不论他处,哀家实在觉得,皇上啊,在这块和先帝像的仿佛活脱了个影儿。皇上忌惮哀家,可皇上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哀家……”
“皇上心底是孝顺您的。”
太后一笑,摆摆手道:“哀家知道,皇上是极孝顺的。”
赵国公夫人自觉弹压住赵如意,却不曾轻敌,她用眼神按住跃跃欲试的女儿,含着笑等赵如意回话。
嫡母一向难缠。
不过若是不难缠,嫡母也不能将当年本是行三的父亲运作到世子之位上。
“女儿想,母亲今日进宫并不是为了这些琐事而来。命妇入宫时辰有限,想来母亲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赵如意笑的平淡,眼见赵国公夫人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上出现一丝惊讶与彷徨,她倒依旧不卑不亢。如今到底不比从前,但从前步履薄冰亦不失骨气,如今不缺底气,难免愈渐从容。
“听说朝廷有人上本请立中宫,我想母亲是为此事而来。”
赵国公夫人瞳仁一缩,不过一瞬,赵如意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在赵国公夫人看来已是碍眼。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和她生母一样无欲无求的眼神,那样淡淡的,宁静的,惹人厌的。
“母亲应该明白,姐姐没有一争之力。我想,母亲也不愿意姐姐卷入这些争斗吧。赵家已是一品公爵之位,即使再进一步,也不过是多一个承恩公的虚职,咱家,不必以外戚立家。我与父亲相处时间不长,但女儿晓得,母亲是守成之人。”
赵如意完全无视掉赵惜柔,她就这样目光坦荡地望着嫡母,她看见嫡母的眼中,出现了难以言喻的厌恶,以及无可附加的欣赏。
“你怎能妄言前朝事!”
赵惜柔总是这样跟不上节奏。赵如意揉揉眉心,她是个心宽的人,即使有些事可以因为时过境迁不太计较,但有些人真的很难让人原谅。
“惜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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