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
回家,空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孙常美去世之后,他把家里阿姨也辞退了,不是不念旧,更怕睹人思人,江东说让他换个地方住,他换不了,怕把孙常美留下的最后一点儿气息也给弄丢了。
惯例连灯都不开,楚晋行径直进了主卧,开了床头灯,坐在床边拿着孙常美的相框看,成年人了,楚晋行知道这世上没有鬼神,人死如灯灭,可他依旧会不厌其烦的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他觉得,孙常美可能会知道他在陪她。
或者说,是孙常美在陪他。
今天心情格外的差,楚晋行在主卧一坐就是几小时,累了就顺势往后一躺,没想到睡着了。
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楚晋行没带伞,背着书包跟同学搭伴儿撑一把伞回家,同学想把他送到家门口,离着还有几米远,楚晋行就听到半掩的木门里传来熟悉的叫骂声,瞬间,他止住脚步。
同学也听见了,十岁的孩子不知如何准确表达情绪,只能顿了顿,然后道:“我就送你到这吧,我先走了,明天见。”
同学撑伞跑开,楚晋行也快步往门口跑,其实他很害怕,可是他不得不进去。
木门一推就开,骂声变得清晰刺耳,“钱呢?老子刚给你的工资,你说没有,钱去哪了?”
红砖地面上一片狼藉,锅碗瓢盆,衣服被子,那些本不该在这里的东西,统统都在这里,楚晋行看到他妈妈缩在墙角,头发凌乱,一个劲儿的摇头,而楚万家手里攥着铁锹把,牙呲欲裂,站都站不稳,楚晋行隔着两米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
女人的软弱更助长了楚万家的暴力,他想都不想,直接抡起铁锹,楚晋行扑上去,把楚万家推了个踉跄,他回手就是一下,楚晋行直接被他掀翻在地。
女人喊着楚晋行的小名,爬着过来护他,被楚万家一脚踹在肋骨上,整个人像瘫了一样趴在楚晋行身上,楚晋行喊道:“妈!”
他想要保护她,可是根本起不来,只能躺在地上,看着楚万家凶神恶煞的嘴脸,他口中骂出的那些话,根本没拿他们娘俩儿当人看,畜生都不如。
一妇一幼,犹如砧板上的鱼肉,楚晋行唯有用力抱紧挡在身前的女人,楚万家不知打哪儿拽起一条皮带,皮带落下来的时候,偶尔会抽到楚晋行胳膊上,火辣辣的疼,一两下尚且如此,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咬着牙做到一声不吭的。
混乱中,楚晋行看到疾步从后门进来的孙常美,他意外她还如此年轻,孙常美见状,跑上前拦着男人,口中说着:“万家,别打了,别打了……”
楚万家骂骂咧咧的说:“老子刚给她的钱,她现在说没有,我不打她打谁?谁知道她把钱藏哪去了?”
孙常美道:“别打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楚万家说:“五百。”
孙常美不安又惶恐,“这么多…我没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