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安瞬间发愣,拿着酒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邝美星低头偷偷抹眼泪,沈姣牵起唇角,微笑着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为了邝家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孩子,邝家就是您的家,我从小就把您当家人,现在,以后,都不会变,无论您走到哪儿,我们都是一家人,但眼下外公不在,其他人……兴许也不会再回来了,累了这么多年,您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
眼泪掉下,陆正安坚定的道:“不用说了,我不会走,不管邝老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得在这儿,替他把这个家打理好。”
沈姣眼眶陡然翻红几倍,嘴唇微动,几秒后才压抑着道:“不会回来了。”
邝美星轻声哽咽,周童今日的面无表情,也比往日多了几分寂寥。
沈姣面对陆正安,淡笑着流泪,“安叔,外公不会回来了,他现在记挂的就只有咱们几个,让您走也是他的托付,他说一辈子,没什么能给您的,书房里有几本您喜欢的书,您走时一起带上吧。”
陆正安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哭时手抖,杯中酒洒出来。
都说墙倒众人推,事实上墙还没倒的时候,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凑上前狠踹一脚;所谓的人走茶凉,大多是人还在,茶就已经凉了。
风声瞒得再紧,夜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手眼通天的人,哪怕没有确切消息,也能从方方面面,捕风捉影,知道邝家要出事儿,还是出大事儿,往年年前年后,邝家门前络绎不绝,如今快要过年,门外门可罗雀。
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已经被带走了,不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完全被孤立起来,沈姣根本不知道邝振舟现在怎么样,唯有靠邝美星那些窄路子来打探外面的情况。
邝美星告诉她:“你大姨二姨全家怕是都出不来了,之前我还能见到你外公的时候,他跟我说,如果他年前还没出来,就不要再等了,带你出国,我跟你爸这些年一直避着这个圈子,之前他们也调查我很久,问了很多,都没有证据,你更跟这些事儿没关系,趁着那帮人还没打算把我们全家赶尽杀绝,我们赶紧走。”
沈姣坐在床上,两眼空洞,像是在走神儿,可声音却十分清晰:“你走吧。”
邝美星急声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沈姣淡淡:“我跟谁意气?我也没觉得你不义气,我只是不想大过年的,家里没人。”
邝美星流着泪,哽咽道:“没人想这样,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外公都没法翻盘的事儿,指望咱们两个,咱们能做什么?”
沈姣平静的说:“正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更不想落荒而逃,我没做错事儿,我待在自己家里,难道那些人还能霸道到不让我等消息?”
邝美星道:“你也知道那些人霸道,你外公这些年捧了多少人,就得罪了多少人,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他们管你有没有错,他们只知道你是邝振舟的外孙女,你二姨老早就把贞贞给送走了,林敬也不见了,你大姨肯定要保他,把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做打算,你一个人傻傻的坐这儿能等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