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竟如此胆大,居然连他死后李二要刨他坟这等虎狼之词都说得出来。
然后他就忍不住在想,老子要真这么搞下去,会不会真有一天,死了还被李二刨坟?
结论是,好像,真的很有可能。
李二这个阴险男,自恋,虚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年,私底下破口大骂,早晚老子弄死你个乡巴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因此,原来是谏议大夫,现在,他被打发到皇家图书馆,修史。
关键是,干的的确就不是人事啊!
寻常人,尚且不喜欢被人说三道四,更遑论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陛下?
说句不好听的,身为隐太子建成的班底,曾经还一度怂恿隐太子先下手为强,诛杀李二,他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李二仁慈了。
这要换个皇帝,他怕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曾经他也没在意。
因为他很清楚,他对李二是有价值的。
李二需要他来帮助树立一个开明虚心善于纳谏的人设,故他的立身之本,晋升之道,核心便是纳谏,怼李二。
可问题是,生前能忍,死后,还能忍?
虽然他一贯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帝王这种生物,可李二……
真要惹急了,貌似,躺下都不得安生啊!
永嘉也不行了。
李二的心情其实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尴尬之中,又有那么一点点恼火,然后,还有那么一点点爽。
因为陈远说魏徵的下场会很惨,这个他喜欢。
他甚至想公然点赞。
魏徵在反思,心里也不平静。
独独她,低着头,舀着酸奶,小肩膀一耸一耸,下面憋着怕尿出来,上面憋着怕笑出来,十分辛苦。
这个时候,外面也都吃好了,开始复工。
陈远便简单道了几句,而后起身走出院子。
刚走,永嘉便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得眼泪哗哗,上气不接下气。
李二满头黑线:“闭嘴,回头收拾你。”
说完,望向魏徵,略有些尴尬说道:“那个,什么,别听那厮胡说八道。
玄成你大可放心,你死后,朕,绝对不会刨你的坟。”
魏徵亦看过来,半响,幽幽道:“某与陛下,君臣一场,竟到连这等事也需要保证的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