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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下手呢?是因为当时年纪尚幼的我想知道自己调配的毒药效果如何,一时兴起才会那么做吗?还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口角后,一时盛怒使然?又或者,是我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叔叔会不会和普通的人一样中毒身亡吗?
总之,我在叔叔的酒里下了毒。
叔叔就此身亡,死得像沉睡般安详。
我记得当时明明是我毒死叔叔,我却还一再和他说话,想摇醒他。
当我确定他再也不会醒来的那一刻,我极度后悔地呐喊,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我将叔叔的尸体留在草屋内,在附近徘徊游荡。
我巡视陷阱、猎捕野兽、摘采野草,同时不忘调配让叔叔苏醒的草药,不断将药用在叔叔的尸体上。当然,人一旦死了,便不可能复生。不久后,叔叔的尸体腐烂了,发出恶臭。
失去叔叔的那年夏天,我一步步被引往疯狂丧智的深渊。山林之心与我的心数度融合在一起,我听见清楚的低语声。无数肉眼看不见的暗影丝线束缚住我的身心,折磨着我。暗影丝线起初只有一根,但时间愈久,就愈来愈多。
嗡、嗡嗡嗡,虫子的振翅声倏而靠近,怱而远去。
——是大蛇花。
我体内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声音听起来像叔叔,也像其他人。
笼罩大地、孕育雨水的低垂夏云之下,有只螳螂从摇曳的黄花中探头。
——只能靠大蛇花了,快去找。
——大蛇花?
——得靠草薙才行。要制作草薙,只有草薙才有效。
螳螂转头,发出一阵沙沙声,躲进叶子底下。
我想起之前和叔叔一起发现大蛇花的往事。当时是秋天,和现在季节不同。也许就算没开花也无妨,但就连精通山野知识的叔叔,也整整隔了十年才又见到大蛇花,足见这种植物是何等地稀少。
——你还真是愚蠢呢。
我体内的声音如此说道,它让周遭响起嘲弄的笑声后,从我身上脱离。它化为成群蚊蚋,消失在森林的黑暗中。
一股焦急感压迫而来,在它的催促下我四处找寻大蛇花,尽管寻获的希望渺茫。同时,我就像念咒般,反复说着那句推卸责任的台词「叔叔会死,是他自己不对」,任时间之河慢慢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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