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家庭餐厅吃了睽违二十小时的餐点。先前我一直忘记自己空着肚子,但一闻到料理的香气,立刻涌起了食欲。
我点了两人份的早餐松饼套餐,喝着咖啡问她说:
「爸爸、姊姊,这样轮下来,下一个要复仇的对象是你妈妈吗?」
少女缓缓摇头。多半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只见她频频打呵欠。为了遮住衬衫上的血迹,她穿着我昨天借给她的那件深蓝色尼龙夹克。
「不,只有妈妈并没有让我尝到那种程度的痛苦,虽然也不能说对我很好,但眼前我决定先放过她。」
早晨的餐厅里没几个客人,大部分都是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但隔壁桌坐着一对看似从深夜就一直赖在这里的男女大学生。两人之间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
我心想,这幅光景真是令人怀念。一直到几个月前,我还经常和进藤一起在深夜的家庭餐厅里,这样浪费宝贵的时间。我们耗掉那么多的时间,到底都在聊些什么啊?如今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接下来我想对以前的同班同学复仇,」少女说:「应该不用像昨天一样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以前的同班同学啊。顺便问一下,这个人的性别是?」
「是女的。」
「她也在你身卜:留下了伤痕吗?」
少女倏地起身,坐到我身旁的椅子上,掀起制服的裙子,露出左大腿给我看。下一瞬间,一道长约七公分、宽约一公分,皮肤绷紧的伤痕就浮现出来了。我拿下太阳眼镜一看,更觉得白嫩的肌肤与伤口的对比令人心痛。
「够了,赶快遮起来。」
我在意周遭的观感而制止她。当事人虽然没这个意思,但看在旁人眼里,多半只会认为她是在露大腿给我看吧。
「这是我被推进水沟的时候,被玻璃碎片割伤的。」少女平淡地解释:「只是话说回来,我认为关键不在于她带给我的肉体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痛苦。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很清楚要让人屈服,利用『羞耻』是最有效的手段。」
我佩服地心想「原来如此」。听她这么一说,就发现在义务教育时代的霸凌当中,将焦点放在「如何让人出洋相」的情形的确不少。霸凌者就是直觉地知道这才是能以最高效率让人屈服的方法。
人类最脆弱的瞬间,就是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时候。羞耻会让人在对霸凌者生气之前,就先引发被霸凌者对自我的厌恶。彻底出了洋相的人,会认定自己不值得保护,抵抗的意志也就会因此消失殆尽。
「……我刚上国中的时候,学校里的那些太保、太妹,都很怕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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