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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阙坐在那里听着,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沉声道,“只要我快乐,就算我大开杀戒也可以?”
“……”
楚眠给他擦药的手一顿。
“我问孟墅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他说我姐死后,厉擎苍派过来的佣人一个个都被我暗暗害了,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害到最后无人再敢踏入蔷园。”
“……”
楚眠听得心口隐隐作痛。
厉天阙忽然靠近她,俊庞直逼她眼前,盯着她慢吞吞地道,“而我现在也差不多,我今天其实想杀了那两人,我掐着那人的脖子,看着他在我手下一点点窒息,看着他喘不上气,看着他眼底的绝望,我特别兴奋,我感觉我身上的血都是热的。”
“……”
“照你所说,只要我快乐,我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对么?”
厉天阙的呼吸几乎全落在她的眼上。
闻言,楚眠抬眸看他,他的嗓音透着骇人的残忍,眼中却有着少年气的迷惘。
当年,他大概也是这样挣扎过来的。
做一个姐姐希望的善良孩子,还是做一个比恶人更恶的疯子,他最后选择了后者。
“你真觉得有人大开杀戒的时候是快乐的?”
楚眠问。
她的眼睛清澈得太干净,直凝进他的世界里。
厉天阙的手还被她握着,他垂下极长的眼睫,字字沉到底,“我本来就有疯子血……”
不等他说完,楚眠纤细的手倏地握上他微凉的手,再一次打断他,“你会这样,不是因为你有疯子血,而是因为你太痛苦了。”
痛苦。
厉天阙抿紧了薄唇。
“虽然不该妄议逝者,但我还是想说,你会变成这样你的家人没一个能脱了干系。”
楚眠坐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道,“你父亲于你没有父恩,只有血仇;你母亲于你有生恩,却留下一纸遗嘱让你无法报仇解脱;你姐姐于你有养恩,可她只会教你忍让与宽容,她忘了,九年的恨早已扎根生成枝叶,怎么消化?”
“……”
“他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唯独忘了你愿不愿意这样。”
“……”
厉天阙的身体越发地僵,从来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可楚眠不止说了,还指责她们。
他应该生气,应该恼她,应该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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