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只怕自己会心疼死,自己喜欢的人,哪里舍得让他吃这样的苦?
更何况是整整六年。
谢照乘沉默上许久,侍女恍然回神,敲了敲脑袋,懊恼道:“抱歉,一时有感,多说了不少废话。”
“不会。”谢照乘摇摇头。
“也不早了,奴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否则又要被责骂,奴婢先告辞了。”
侍女起身,行过礼后缓缓走开。
林疏桐提着鞋放在谢照乘身边,盘腿坐下:“不到仲夏,水还凉着,别受寒了。”
谢照乘没说话,林疏桐也不再催他。
“总而言之,等今晚再说吧。”谢照乘没由来地冒出句话,他似是有了什么想法,立刻跳起来套上鞋,进屋去了。
留林疏桐一个人坐在池边,摸不着头脑。
水?
无边黑暗中,林疏桐试探着踩了踩身前的水面,一圈圈涟漪荡开,确实是水,可他却没有掉下去。
他旋即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裳也不大对劲,是件极肃穆的广袖玄衣,左襟前还绣着枝红梅。
自己是不大喜欢黑色的,奇怪。
林疏桐举目四望,夜色茫茫不见底,周围也没有别的物什,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空得让人心慌。
一片花瓣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他足前的水面,林疏桐微怔,弯腰拾起那片花瓣,还未来得及细看,花瓣就又被风吹走。
林疏桐一滞,大步追着花瓣。
那花瓣却总是飞在距他指尖一尺处,触手可及,却永远不让他攥进手里。
林疏桐越发急切,眼睛里只瞧得见那片花瓣,身侧的黑暗被驱逐,云霞染红天际与水面他都不曾发觉。
抓到了!
他一喜。
林疏桐忍不住牵唇笑开,抬眼却呆住了。
这一方天地披云霞为衣,万点浮灯为缀,赫赫暖晖肆意泼洒,揽之便可盈手。
在这千丈霞光中,生着棵入云的桃花,薄粉覆压如盖,沉沉欲要飞流直下,落他满身荼蘼。
忽有狂风起,吹起指间那片花瓣,卷着它直上云霄,花影掠过眼眸时,他瞧见了一个人。
“铛——”
袖尾裾角的金铃为风乱了心思,情动几声。
那人枕袖赤脚睡在粉云间,怀里抱着轮明月,红绫绕枝流动,恋恋不舍蹭过他眉目,在眼下遗落一尾凤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