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说话,他意外之余,也有几分欣然。
晴雯心下微定,只是对上那陡然“如父如兄”的目光,芳心微羞,转过螓首,道:“公子一直将我当成小孩子。”
贾珩笑而不语。
晴雯轻哼一声。”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这时一个丫鬟,从外间而来,说道:“西府的大姑娘来了。”
贾珩怔了下,遂放下账簿,猜测元春多半是为宝玉而来,对那丫鬟,低声说道:“你去引她到东厢房,我沐浴更衣后过去。”
在晴雯的侍奉下,贾珩在厢房沐浴过后,随后换上一身锦袍,来到东厢书房。
这时,元春着一身淡红芙蓉团纹打交领袄,下着白色襦裙,已做好了好一会儿。
妙龄少女,丰润、雪腻的脸上见着忐忑不安之色,纤纤素手中正自绞着一方手帕,眺望着窗外的竹林山石。
彼时,正值将晚时分,夕阳照耀在翠竹、山石之间,静谧至极,然而落在少女眼中,却有着一股凄冷。
忽地,一声幽幽叹息响起。
元春收回目光,转眸看着那方书桌,目光穿过悬起的毛笔,落在靠背檀木椅上,恍惚之间,想着少年平时在此读书的模样。
自宝玉挨打,两天过去,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珩弟。
“如是我平日过来,珩弟都是第一时间过来,如今分明已是见着生疏。”元春思忖着,念及此处,芳心忽地没来由的一痛。
分明已是患得患失。
就在这时,听得轻盈的脚步声音,元春容色倏变,连忙起得身来,徇声望去,只见着石青色长衫、身形颀长的少年,头发以木簪束起发髻,一张如寒玉清冷的面容,神情如古井无波,举步而入。
“珩弟。”元春唤了一声,芳心渐渐沉入谷底,往日如牡丹花蕊,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已是白纸如曦,目光楚楚。
贾珩点了点头,道:“大姐姐过来了,坐罢。”
说着,寻了张椅子,径直落座下来,示意晴雯离去。
见那人面无笑纹、声音冷漠,元春贝齿咬着的下唇,泛白而无血色,已然手足冰凉。
贾珩一边提起茶壶斟茶,一边抬眸问道:“大姐姐,过来这是?”
元春轻声道:“过来……看看珩弟。”
说着,迎上那双温润的眸子,声音渐渐细弱几分,喃喃道:“珩弟,我……”
贾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默然了下,沉声道:“若还是为了宝玉免跪祠堂的事,大姐姐请回罢。”
元春闻言,娇躯如遭雷殛,怔怔看向那少年,几是难以置信。
因为这是对面之人,第一次向她下“逐客令”,以往从来都是温言软语,甚至连重话都不舍得说着半句,现在已是这般……不耐烦了吗?
是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恼了她,恼她不识大体,前天太过惯着宝玉,不能理解他的难处。
少女琼鼻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