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该担忧的就往后推。但是如果有人不会往后推,整天想着死的恐怖,影响正常生活,那就叫做障碍。一切都是程度与分量的问题啦。」
「所以老师怕死怕到影响日常生活?」
看起来不像啊,中萱同学倾首说。我愣愣地看着这位咨商师,态度如此开朗,不像是个谈死的人。
「以前会啦。上床要睡觉的时候,心头突然一阵恐慌来了,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整晚都睡不好。晚上睡不好,隔天就想打瞌睡,工作也做不好了。这就不算是过着顺畅的社会生活,所以要算是障碍。定义就这么回事。」
「唉~人家说医生不养生就是这样啦。」
中萱同学得意洋洋,但我认为这个例子有点不那么恰当。
「这是倒因为果了。我是先有死亡恐惧症,才对精神医学有兴趣喔。」
「喔,原来如此。」
等等,这下真搞不清楚是谁在咨商谁喽。樋口笑着,从铁丝网上挺起身子,看来中萱同学这次的咨商已经结束了。
「那这边这位女同学呢?你跟家人处得好吗?」樋口突然把话题丢过来,突兀得让我有些吃惊。
「还好,不能算是完美无缺,不过还算顺利。」
「你有兄弟姐妹?」
「有个弟弟,只是现在没有一起住。」
「只有弟弟?没有姐姐或妹妹?还是其他年纪差不多的同性亲戚?」
我觉得这问题很怪,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老实说了:「没有。」然后又加上一句:「应该吧我想。」自己家里我还清楚,但要说到远房亲戚,就不可能一清二楚。不过我仔细回想,记忆里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啊,是喔。」樋口只是这么说,就没有继续发问。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难道没有同年纪又同性的亲戚,会是我这人反常的某种原因吗?有这样的事?
「好吧,我想我这阵子大概都待在一号的学生指导室里面,如果有事想商量,随时欢迎。毕竟这学校的好学生太多了,问题儿童太少,我闲得很。」
樋口说了,又像刚来那时候一样挥挥手上的档案夹,径自离开。
「哇──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喔。」我说了,中萱同学也说:「对啊。」然后默默摇头,嘀咕一声。
「最好别再跟他有牵扯了。」
没有人不怕死,但有人敢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