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礼曹参议,全都觉得一颗心跳动极快,满满当当都是惶恐不安。
因此,哪怕张寿俊秀娴雅,态度温和,两人却全都不敢有任何马虎,礼曹参议更是立刻抢着答话道:“多谢张学士您的关心体恤,您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听说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却还亲自来探望我们,我们实在是感激涕零。”
张寿见者山君嘴唇蠕动了一阵子,最后干脆没说话,他就淡淡地说:“我是很忙,所以今天四皇子既然已经来过,如若无事,我当然也不会来会同南馆。今天高丽那边来了一个信使,带来了一个消息。”
高丽信使?
哪怕平日礼曹参议和者山君不是一个派别的人,这会儿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但要说交换眼色那却是不可能的,小小的者山君也难以领会那么复杂的东西。但此时此刻,却是者山君先主动问道:“请问张学士,信使带来了什么消息?”
明知道张寿是卖关子却还发问,礼曹参议当然觉得这位年少的宗室有些幼稚,可他自己其实也很想知道具体情况,更盼望是国内先察觉到了济州岛那边有异样。可紧跟着,他就觉得自己的浑身血脉都仿佛冻结了一般。
“高丽信使说,你们的大王因病薨逝了。”
者山君只觉得整个人都弥漫在一股不可思议的情绪里。叔父虽说最初不是世子,但年长之后的种种表现却俨然是一个强硬派,若不是在天朝京城受到过申饬,而后国内一片责备和反对的声音,叔父也许还会直接表现出想要把高丽从藩属国的境地挣脱出来的野心。
这次他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人送到大明国子监,还不是因为叔父刚刚即位,就大刀阔斧地把刀子砍向了那些在国内也算是权倾一时的名门贵族,所以接下来就拿他立威?
可怜母亲守寡多年,兄长比他身体更糟糕,他为了他们的安全,根本不敢说一个不字,当然也轮不到说一个不字!这样一个年轻且野心勃勃的叔父,竟然就这么死了?
者山君以为自己会狂喜,会轻松,会幸灾乐祸……可事实上,他最大的情绪却是浑身冰冷,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迷雾正笼罩着整个高丽,就连堂堂大王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而礼曹参议却是惊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了。出使不是特别好的差事,也不是太坏的差事,毕竟陆路过来一趟,遭遇盗匪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有性命之危,如今的大明也不像早些年似的动辄挑礼,然后把使者拉出去砍了,所以正因为如此,大王派系的他才被派了出来。
还来不及有任何表现,大王这就竟然死了?
那他怎么办?或者说,他的家族怎么办?会不会被动裹挟上谁的阵营,然后做出什么很可能抄家灭门的事?他早上才刚刚对四皇子解释过那几个婢女和火者的出身,难道他的子女日后也要沦为这样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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