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出了清风徐来堂,原本被葛雍拖着的他对跟出来的齐良使了个眼色,让人帮着朱莹看着点场子,随即就反过来拉了这老头去了水波不兴馆。他也不说话,直接从书架上拿下来纸笔,随即在葛雍面前摊开,提笔蘸墨,随便写了个数字。
这不是什么很难的题目又或者公式定理,而是……竖式开方。虽然搁后世,开个再麻烦的根号那也就是科学计算器输入个几秒钟的功夫……
可此时此刻,他用竖式给葛雍列出了一长串开方的计算式。这还是因为他心算速度极快,这才用了几分钟时间便算出了代表根号十的那个小数。
紧跟着,他又来了次更快的迭代法。
当他最终把两个一模一样的数字摆到葛雍跟前时,就只见老头儿那张脸便和挂了霜似的。
“前一种计算虽说费纸,但有一个好处,不至于如同算筹那样,拂乱了就要重算,更需要无数算筹,而且也比珠算容易检查。只要掌握规律,繁琐归繁琐,到底步步推进。后一种计算相对便捷,就是试根时要费点劲,但到底速度快。用海外传来的这种数字,简单易懂。”
他知道葛雍心里也许过不去那个坎,就和信奉繁体字天下第一的人往往把简体字喷得体无完肤一样,更何况阿拉伯数字这是完完全全的外来文化。
“先生,当初祖文远做大明历的时候,反对者叫嚣,说历法是古人制章,万古不易,但祖文远是怎么说的?不应该信古疑今,如果古时候的东西不对,现在还因循而用,那么岂不会一错再错?算学就和历法一样,得与时俱进。”
张寿说着,他就亲自起身去蒲包里拿了还算温热的茶壶过来,洗过茶杯,给葛雍亲自斟了,随即更诚恳地笑了笑。
“我也是因为当初看了先生留下的几本书,对算学有点感兴趣,路过的货郎正好捎带了几本坊间旧书,我看到那些从海外传来的比算筹更简单的数字,就更加起了兴致,您也看到了,齐良那练习册上都是用这数字编的题目。要是您觉得这是离经叛道,那我认错就是。”
幸好当初整修这座清风徐来堂时,里面的东西是他亲自整理搬出去的,没人知道老头儿留的那几本算经已经只剩残碎纸片,否则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认错,但不悔,这就是你的态度吧?”葛雍盯着张寿,见他坦然点头,他冷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嘿然一笑。
“要是我当初在这‘结庐隐居’的时候,你这小子这么倔,我肯定大骂你一顿拂袖而去。可谁让你居然这么短时间就能把算学掌握到这个程度,还能教出邓小呆和齐良这两个天赋不错,勤勤恳恳的学生呢?”
他说着便有些意兴阑珊:“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坚持用算筹计数,说是因循古制,其实是因循守旧,就连那仅有的几个精通算学的老朋友们,也都开始用那海外传过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