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出一辙,她方才急急忙忙回来,顾不得僭越无礼,低声埋怨道:“太夫人还想那些陈年旧事干什么?都过去多少年了。”
“没法不想。”
太夫人眼神迷离,颓然苦笑。
“当年身怀六甲的裕妃和九娘是闺中密友,又先后怀孕,结果静极思动,那一日说动了皇上和泾儿,一块微服去进香,祈求分娩时一切平安,谁能想到业庶人侦知此事,趁机勾结弥勒教匪动乱。裕妃和九娘都逼着泾儿带人护送皇上先走,两个女人往杂役院中逃生。”
李妈妈面色复杂,低声说道:“老爷为了这事,这些年一直心怀愧疚。据说皇上也是,否则裕妃娘娘也不会只得永平公主一个女儿却宠冠后宫。”
太夫人恍若未闻,只是捏着佛珠的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裕妃和九娘在杂役院遇到了同样大着肚子逃到这里的秀才娘子张寡妇。张寡妇还拿了一把带血的镰刀,说是伤了一个乱军。九娘略通武艺,裕妃也不是娇弱女子,再加上为了保住遗腹子发狠的张寡妇,三个女人骗了几个乱军过来,合力杀人夺了兵器,从侧门逃生。”
“三个人用寺庙里找来的僧袍换下了带血的衣裳。藏身到了张寡妇那离寺庙不远的家里,不想却阵痛发作。是张寡妇死命去敲开隔壁稳婆的门,只是没想到那稳婆刚巧喝得烂醉,要不是张寡妇家里还留着个上灶的丫头吴氏,三个人还不知道什么结果。”
李妈妈还想继续打岔:“所以每到中秋节大小姐的生辰,老爷不都是竭尽操办吗?”
太夫人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九娘和裕妃的孩子顺当生了下来,稳婆只说是女孩,随手往旁边一放。可张寡妇一直生不下来,吴氏吓得手忙脚乱。九娘和裕妃身体虚弱,哪帮得上忙,那张寡妇也是个狠的,竟是让那稳婆不要管她直接动刀,生下来听到一句是男孩子就昏死了过去。”
“三个孩子都是早产,就那么一丁点大,如果不是那一年中秋天气热,恐怕都活不下来。”
“等花七带人找过来,就发现屋子里是一男两女三个孩子。裕妃和九娘身体健壮捡回一条命,张寡妇却是大出血刚刚咽气,吴氏正在痛哭不止。可两个女孩子却分不清谁是谁,那清醒后的稳婆被花七逼问得又惊又怕,一问三不知,吴氏哭主母都来不及,哪里知道这个?”
想到当年那兵荒马乱,太夫人只觉得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想到了调动府中家丁家将四处搜寻儿媳和裕妃的往事。而之后那段纷争,更是令她深深叹息。
“事情捅到太后那儿,她为怎么养这三个孩子犯了难,我本来想把男孩子一块接到家里来,泾儿却对皇上说,这三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男孩子是可以养在朱家,甚至皇家,可将来万一被奸人以身世引诱,说不定谣言满天飞。还是把他放在外面,找一个好先生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