廪米,不供三餐书本,老师只要来了十间号舍。”
阎方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我就是京城人,当然知道国子监的难处。能有住的地方就很够了,我才刚把祖传的屋舍卖了出去,那点钱大概能够我在国子监读书。”
饶是陆三郎之前是揣摩张寿心意,这才收下阎方的,此时仍旧不禁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下这么大本钱却没读出什么前程来?”
“我活了大半辈子,张博士是第一个明知道我做了错事,却依旧和颜悦色赠书勉励的人。”
张寿有这么好吗?
尽管陆三郎对张寿的算学天赋和功底那是佩服到了极点,对人为人处事的手段评价也很高,可他却从来不觉得张寿就是个好人——在他的心目中,好人和滥好人要画上等号。所以,他盯着阎方看了好一阵子,最终呵呵笑了一声。
“横下一条心去走独木桥,勇气可嘉。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当陆三郎带着阎方来到九章堂前时,他见阎方抬头看着那那整修一新的九章堂,以及那块被红布蒙着,高高悬挂在正中的太祖题匾,脸上分明很激动,他就看向了其他那些还在九章堂前尚未进去的监生们。
毫无疑问,和不喜欢守规矩的半山堂中那些贵介子弟相比,这儿的人大多受过磋磨和挫折,所以都分外小心谨慎守规矩。
可陆三郎眼下,却并不愿意这些人都循规蹈矩。他直接走到最前头,就站在九章堂的牌匾之下,使劲清了清嗓子。
“这九章堂是奉皇上旨意重开的,招生也是奉圣命出题招生,所以不管你们从前如何,如今都是九章堂监生。老师还在半山堂中讲课,他这个人很好讲话,对自己的学生只有一个宗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八个字是他听张寿口述过的,所以他直接把这一层中心意思给点到了位,随即就开始自我介绍:“至于我,是老师亲自点选的斋长。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年纪比我大,大概免不了自忖学问比我精深。若想要取我而代之,很简单,你出一题,我答,我出一题,你答。”
陆三郎说着就昂首挺胸,顾盼自得:“谁若是落后两题,便算是输。谁要来试试?”
阎方这种被残酷现实折磨过很多次的,又曾经在面试那天被陆三郎问得汗流浃背的过来人,自然一点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然而,陆三郎这圆滚滚肥头大耳的样子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不少人虽认得他是面试那天随侍张寿左右的,却都觉得他是那种饱食终日的富家子弟。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贸贸然上前。
这种一点挑战都没有的局面,压根不是陆三郎想要的,当下他就不悦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