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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孔大学士把话说完,皇帝就笑了一声:“孔阁老还真是大公无私啊!朱泾是朕软磨硬泡,这才答应出战的,结果他谨慎得等了几日,朕不巧病了几天,你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逼他速战,把朕的那个外甥也坑了进去,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弹劾把朱泾给埋了。”
面对皇帝这直言不讳地揭破,孔大学士却是面色纹丝不动。他退后一步,举手一揖,这才沉声说道:“北虏来袭,朝中并非无将可派,皇上缘何要派多年未上战场的赵国公?”
见皇帝没说话,这位内阁次辅又加重语气道:“赵国公当年从睿宗皇帝南征北战,加封国公时,不到二十五岁,如今也不过五十出头,确实正在盛年。可皇上莫非忘了,赵国公乃是外戚?女为后妃则父兄子侄皆释兵权,这是祖制!”
“哪来那么多祖制!”皇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眉头一挑道,“太祖皇帝留下的那些祖制里头,可有这一条?”
孔大学士顿时被噎得面色一紧,继而就只见皇帝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朕不是非要用朱泾不可,是因为从前镇守宣府大同的某些人,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更何况,朕不但用了朱泾,还用了张瑞他们三兄弟。先帝功臣马放南山这么多年,也该拎出来看看是否还有用了!”
“可大战之前,怎是试人能耐的时候!”孔大学士依旧据理力争。
皇帝将双手随随便便地揣入袖子里,对孔大学士的质疑却显得淡然若定:“朕知道孔卿你的顾虑,也知道你的坚持。但是,朕早已不是当年的稚龄孩童,也不是刚亲政那会儿的毛头小子。你既然说杜衡不错,那就调入京吧。锐骑营左营给他。”
此话一出,孔大学士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觉得杜衡此人应该并无叛心,所以可用,但把麾下出过叛乱之事的主将调回京作为锐骑营主将之一,皇帝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皇帝却施施然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至于雄威,之前平叛也算是小有功勋,调去临海大营。”
见鬼的小有功勋……那些叛贼还是张寿带着那些贵介子弟抓到的,雄威只不过是奉旨把人给押回来,哪来的功勋?孔大学士虽说满腹反对,但皇帝扬长而去,压根没有给他劝谏的机会,他只能暗自决定回头朝议又或者上书时阻止。
可当他怀着这心思回到内阁,却发现苗头不对。就只见素来弥勒佛似的,排位第三的吴阁老笑呵呵地对他眨了眨眼睛,犹如老朋友似的。
而下一刻,一贯强势的首辅江阁老便冷冷说道:“皇上单独对孔兄你面授机宜,还派人把守了出入之路,好些内阁文书送不出去,外头的公文也送不进来,这还真是信赖有加!”
因为政见激进,孔大学士一贯和保守的江阁老不和,此时面对这冷嘲热讽,他当仁不让地选择立刻顶了回去:“我是无所不对人言,但隔墙有耳,皇上如此提防,自然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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