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皇子说不定早就灰溜溜地滚蛋了,他爹和他们三兄弟也不会这么倒霉——然而,蒋大少到底还知道,作为曾经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蒋家和其他各家一个比一个惨,许澄当然不能免罪。
他不自觉地揉着臀部,想到当日那顿打就觉得恐惧,一时忍不住低声骂道:“往日你打过多少人,今天也活该你被打回来!”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只听外间车夫低声说道:“大少爷,你未免想得太容易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许澄到底是杏榜提名的进士,不管什么罪名,都不至于要挨一顿打。”
蒋大少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叫刑不上大夫——他们三兄弟合起来挨了四十,他爹一个人就挨了四十,这许澄凭什么就因为考了个进士就可以逃脱?就凭这位长芦县令在沧州数年间倒行逆施,挨上百八十杖是至少的!
至于杀了许澄这种事,他却根本没有奢望。那好歹也是七品县令,不是那么好杀的。戏文里什么八府巡按拿着尚方宝剑一路平推,杀贪官杀污吏杀恶霸劣绅,那是唱戏,当不得真。
许澄做梦都没想到,坐槛车之后竟然不是上京,而是被送到长芦县衙。昨天他确实动过自尽的念头,然而,杜衡亲自过来,摆事实讲道理,让他醒悟到贸然求死的下场之后,他就打消了这念头。
且不说官员自尽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死成了也会连累家眷,死不成自己还要倒霉到极点,就说他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同乡同年之类的人脉。这些人兴许未必能帮他脱罪,可保他一条命应该不难吧?他又没杀人放火,不过是贪了一点钱,何至于就要死?
既然如此,一时羞辱算什么,捱过去就是了!
想到这里,当许澄被人左右挟住胳膊踏入县衙大堂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做好了忍辱负重的准备。可是,看到那熟悉的环境时,他仍然觉得心情异常低落,难过得差点掉下泪来。
曾经在这里,他高踞堂上,惊堂木一拍,下头告状的也好,被告的也好,全都只能乖乖地跪在下面听候他发落,他想打谁的板子就打谁的板子,想如何发落就如何发落。
那种掌控生杀大权的快感,是一辈子都在京城兜兜转转,伺候上司结好同僚,从未有机会主政一方的人无法体会的。
可此时此刻,他虽说不曾刑具加身,却是待罪堂下的犯人,即便不用下跪……
许澄刚刚想着幸好自己还不用下跪,膝弯却突然挨了重重一脚,紧跟着,他就情不自禁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须臾就回过神来,立时又惊又怒地叫道:“我乃是进士出身的县令,朱廷芳,你凭什么审我,凭什么让我下跪!”
旁听的张寿忍不住呵呵一笑,心想死到临头了还要摆架子,果然是读书人的优越感作祟。他再看看葛雍,就只见老太师果然也是眉头紧皱,一脸看不惯的样子。相比他们那仅仅是讥诮的反应,朱廷芳的应对就直截了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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