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这是……到底来干什么了?好像就是来看了一场热闹,提醒了一下胖儿子?
已经是老夫老妻的亲爹亲娘会有什么问题,陆三郎压根就没多想——就算平时陆夫人对陆绾再言听计从,关键时刻那却是毫不含糊的,他那老爹更是想都别想在某些方面突破底线。
他出门匆匆赶往作为九章堂集体宿舍的萧家,结果到了地头,发现隔壁刘家大门敞开,他陡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件要紧事,连忙打消直奔萧家的念头,先到了刘家门口后费力地爬下马,随即就笑容可掬地到门口叫唤了一声:“刘老先生在家吗?”
“老爷刚回来……我就说声音听着耳熟,原来是陆三公子,快请进。”
周氏笑吟吟地应声出来打了招呼,请了陆三郎进来后就笑道:“老爷回来就说了今天公子冠礼的盛况,早知道会这样高潮迭起,我也去看热闹了。”
“什么高潮迭起,那都是这些年算学式微,以至于人才不但只有零零落落几个,而且连前辈大家的著作都找不到,说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时同病相怜才对。”
小胖子摇头晃脑做可惜状,结果过了二门,他就只见刘志沅赫然出了书房,正满脸玩味地看着自己,一脸你继续忽悠给我听的表情。知道老爷子之前已经被自己忽悠过一回,如今在京城时日多了回过神,早就不像当初那么好忽悠了,他就打了个哈哈快步迎上前。
“老先生今天去参加我的冠礼,我都没来得及拜谢,实在是怠慢了。”
见刘志沅似笑非笑,不接自己这客套,陆三郎也不尴尬,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两句场面话,直到周氏都看不下去了,摇摇头悄然退下,他这才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老先生,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您是知道的,隔壁萧成那儿,住了九章堂第二期招收的二十多个学生,所有屋子都已经满满当当了。如今九章堂第一期,我的那些同学们,无论是去宣大的,还是去户部光禄寺查账的,都已经回来了,虽说还有人住在国子监号舍,但到底不方便。”
“第一期的同学人数少,我就是厚颜想问问您,您这家里能不能收留一下他们?要知道,我那大多数同学都囊中羞涩,国子监号舍那环境,那伙食,真的是一言难尽……”
没等陆三郎绘声绘色地形容国子监那恶劣的食宿条件,刘志沅就没好气地咳嗽了一声:“老夫当年也在国子监当过司业,你就不用使劲哭穷卖惨了。”
这老先生简直是越来越精了,刚回京时多好骗,现在居然已经知道哭穷卖惨这种词了……陆三郎在心里嘀咕了两句,但面上却越发诚恳,仿佛下一刻你不答应我就要跪了似的。
果然,在他那真诚的目光注视下,刘志沅最终淡淡地说:“我这屋子本来就是你们师生不收一分钱借给我住的,如今要再多几个租客,问我这个也是租客的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