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洪山长以一种上囚车似的悲壮登上了那辆宽敞的马车,然后在十个卫士的扈从下回城,阿六的嘴角禁不住往上翘了翘。相较于他之前对洪家那个老仆露出的笑容,此时他这发自内心的微笑显然要从容了很多,就连路旁那些认出了他的人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外城一霸小六爷笑起来还真是怪好看的,不比那位大名鼎鼎的张学士差!
张寿并没有注意到四周围那些眼神,嗯,就冲他这张脸,走在路上从来都是众矢之的,所以早就习惯了。而此时没了可以遮风挡雨的马车,只能走回去,一路经受着集体注目礼,他当然没注意到身边的阿六心情特别好。
非常高兴的少年甚至主动开口问道:“少爷是怕有人行刺洪老顽固?”
对于阿六私底下叫洪山长老顽固这种事,张寿并不怎么在意,事实上他也觉得洪山长是老顽固。而阿六的这个问题也确实问到了点子上,他呵呵一笑后就若无其事地说:“试一试而已。一般来说,洪山长那种又臭又硬的石头,不至于有人想要拿他怎样,对不对?”
见阿六点了点头,张寿就悠闲自得地说:“所以,如果在有人先后给他和洪娘子送了那种信之后,他却还平安无事,那么就证明,想要把他当成枪使的人,只不过是纯粹想要搅浑水,闹点事端,并没有其他太离谱的企图。”
“但如果有人想要冲他下手,或者说,至少闹出想要对他下手的那种声势。那么,就说明某些阴谋诡计是一环套一环,所图极大,不闹到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说到这里,他就侧头对阿六微微一笑道:“想来我在雅舍劫了洪山长上车,消息应该已经不胫而走,现在我好端端的把洪山长送回去,无论在背后指使他,又给洪娘子送信的是不是一路人,他们如果有后招,说不定就会冲着他去。”
“而且,我在路上已经露出了一点口风,那个队正韩烈应该听得见,他出自锐骑营,瞧着又很有主观能动性,那么,他应该会警惕起来。”
“比方说,把洪山长太太平平送到地头之后,然后派人回去禀告一声,自己那些人在雅舍周边蹲一蹲?又或者干脆进入里头守株待兔?但不管他怎么做,总而言之,洪娘子所托之事,我办好了,接下来就看别人的了。别人图谋大又或者小,和我彻底没关系了。”
张寿说了这么多,阿六只听懂了一小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郑重其事地点头赞叹:“少爷真是英明神武,算无遗策!”
习惯了陆小胖子和纪九这种专业的捧哏,张寿只觉得阿六这奉承实在是又生硬,又尴尬,但至于去纠正什么的,知道完全白搭的他当然不会白费力气,当下就紧了紧身上的氅衣。
今年天冷得早,尤其是近一段日子,那更是时不时天阴下小雪,因此他想到自己婚期将近,不免就有些头疼。
这年头的婚宴动辄摆上几十桌,而且又没有后世那种现成的酒店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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