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都有。其中最有市场的一种论调,就是孔大学士犯了弥天大罪,外间那队兵马就是来捕拿这位内阁重臣的。
之所以派了这么多人过来,难道不是为了籍没家产奴婢?至于没冲进来,只是稍留体面。
因此,在孔大学士正因为那亲随带回来的消息而大发雷霆时,孔府下人中间,一种非正常的恐慌情绪正在迅速蔓延。好整以暇等在大门口,无视阴沉天空以及阵阵寒风的朱廷芳,当看见角门前有下人鬼鬼祟祟在那张望的时候,年纪轻轻却阅历丰富的他立时心中了然。
他轻轻伸出手摇了摇,示意自己身后的兵马不要反应过激,随即就饶有兴致地盯着孔府的那东西两侧角门。果然,当瞧见外头人并没有什么阻止的行动之后,一个揣着小包袱的人试探性溜了出来,还一副出门办事的模样,竭力镇定地往外走。
而随着这第一个人毫无阻碍地顺利离开,很快,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短短不到一刻钟,朱廷芳就笑眯眯地看着足足五六个或提包袱或浑身鼓鼓囊囊的人从东西两侧的角门离开。
虽说他不确定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诸如什么侧门、后门乃至于围墙,是否都有人匆忙逃窜,是否会被拦下,但他很确定,这种逃亡很快就会成为一股不可逆转的潮流。很快,他终于看到了喜闻乐见的一幕——有个中年汉子推着一辆独轮车东张西望地从门里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朱廷芳这才直接引马上前,径直堵在了那汉子面前。果然,他就是这么一站,对方立刻就瑟瑟发抖了起来,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地问道:“这位大人……”
“连独轮车都推出来了,这是不打算回来了?”朱廷芳似笑非笑问了一句,见人讷讷难言,他就淡淡地说,“像前头那些人似的揣个包袱溜之大吉,我还能只当成没看见,但像你这样似乎一家一当全都要搬走,我要是再装成看不见,就说不过去了。”
那中年汉子顿时面色煞白。他仍旧不敢抬头看朱廷芳的脸,却是低头缩着脖子说:“大人,小的是当初主动写了靠身文书投效孔府做了下人,但实则并不是奴婢,身契钱一分一毫都没拿到。小的在外头还有父母长辈要养活,恳请您发发慈悲……”
听到靠身文书这四个字,朱廷芳顿时哂然冷笑。
那些当官的人家每每仆婢上百,可哪里就真的全都是家中世仆又或者正经买来的仆婢?其中没根基的那些人,有一大堆都是乡人又或者闲人看着人家科场过五关斩六将,金榜题名做官之后,于是自己送上门去求为奴,还特地奉上了靠身文书,也就是身契。
只不过,当官当到孔大学士这阁老的份上,家中竟然还会有所谓写了靠身文书之后为奴的下人,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哦,你既然说你是写了靠身文书后进孔家的,那什么时候写的靠身文书,有多少年了?你要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这两年才写了靠身文书进府的,那就给我趁早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