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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葛雍还有最大的一个特质,那就是从来不喜欢吹嘘从前,吹嘘旧功,从来都致力于看今后。喜欢忆往昔峥嵘岁月,那是老人家;而喜欢不断钻研新问题,接受新事物,那不管年纪多大,心里却是永不言老的年轻人。
所以,哪怕眼前这些人在谈论学问之余,也不动声色地对葛雍夸赞着他这个学生,夸耀着他的成就,带出来的那些学生……但更多的时候,大多数人却都在忿忿不平地谈及往日朝中谁谁的打压,家乡那些父母官以及地方官民百姓对自己的尊重,自己的门生弟子如何如何。
当然,今天统共八位来客,也并非人人都是这种满腹怨尤牢骚,至少,张寿就只见敬陪末座两位,一直都是听得多,说得少,那些经史之类的学术问题还偶尔会插插嘴,但只要是牢骚这些话题,两人就果断不掺和了。
一个是约摸四十上下的瘦削中年人,葛雍介绍说是来自广东的名士陈石斋,早年乡试中举,只可惜会试屡试不第,随即葛雍就一口一个石斋来称呼对方。张寿按照常理就能推断出,石斋二字肯定不是表字,多半就是自己起的号。
然而,别说如今的大明迥异于历史上的明朝,就说历史上的明朝,他或许还记得一些人的表字,那号却是一窍不通,再说这一年多来他也没碰到什么历史名人,因而没有过分深思。只是觉得相比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此人不卑不亢,着实看着顺眼,应该是个真儒。
而坐在其人下首,据说乃是其入室弟子的那个表字叔厚的梁姓少年,则是忍耐力明显差很多,出于同样的敷衍者角度,张寿看得清清楚楚,人一直在悄悄调整坐姿,大概是这少年人觉得既然坐在末位,别人都忙着和葛雍攀谈还来不及,当然也就不可能注意到他。
但张寿既然看见了,不禁觉得有些意思。于是,当有葛府小厮送上茶来时,他就借着礼敬师长的名义,亲自起身给葛雍送了一盏,随即又一一递给了其他的宾客。
对于张寿这样尊师敬老的举动,那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少不得称赞了几句,随即又顺势对葛雍推介起自家的学生和晚辈——毫无疑问,其中大抵是明年参加会试的。
而说话间,他们却都在不动声色地悄悄瞥看末位那师生二人。
葛雍下帖子相邀他们过府论文,说还请了别的人,地方有限,所以下次有机会再请他们带上门生子侄,可这两位明显是师生的却破了例。要说对方有名,他们却没怎么听说过广东陈石斋的名声,而且听口气,人会试几次落第,年岁又轻,距离创建一个学派想必还早得很。
而陈石斋带着的这个梁叔厚瞧着不过十五六,顶了天是一个少年得志的秀才,哪里有值得葛雍注意的地方?
张寿注意到了那师生二人的特别,也注意到了其他几个老头儿对人的隐隐敌视和孤立,不过他当然也不在乎他们的态度,继续笑容可掬地送上茶水,到最后两位时,那陈石斋抢先起身还礼道是不敢有劳,而那梁叔厚则跟着起身,竟是抢了他端过去的茶,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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