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张寿那层出不穷的体罚,讪讪地正要替自己辩解几句,却不防张寿突然松了手,随即说出了一句让他完全没料到的话。
“你去一趟讲学那座大讲堂,找到孔大学士,然后低声问他一句,令弟眼下如何了。”
见张大块头满脸诧异,张寿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非常坦然地说:“孔大学士的族弟,太常寺孔博士,你听说过吧?人犯了很大的罪过,其中甚至有人命重案,现如今几桩案子还压在顺天府那儿。这话问上去,不免会让孔大学士觉得这是挑衅,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大块头先是一愣,等回过神,见张寿竟是转身进门去了,他立刻大声叫嚣道:“我爹本来就和孔老头不对付,我还怕他?我这就去,说不定回去之后我爹知道我竟敢当面挤兑孔老头,一高兴还从手指缝里再赏我点好东西!”
“老师你这就等着吧!”
张大块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拔腿就走,而他最后一句这声音极大,传到里头,很多学生不免交头接耳。于是,当张寿回来时,有人就禁不住开口问道:“老师这是派给了咱们斋长一个什么任务?他走得这么欢脱?”
“就是啊,天知道是什么任务。要知道,斋长这次月考马失前蹄,丢了东宫侍读,差点没被襄阳伯揍死。”
说话的是张大块头一个冤家对头,刚刚竖起耳朵听得认真,此时满脸幸灾乐祸,“刚刚他突然说要去挤兑孔大学士,襄阳伯还会赏他什么,莫非是真打算去硬杠孔大学士?”
“你们说呢?”张寿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些远比九章堂那些学生更有性格,也更滑头的学生,随即好整以暇地说,“他是去特意替我传话,挑衅孔大学士的,你们要是敢,也可以去把人追回来,把这桩任务抢过来。”
听说竟然真的是去挑衅孔大学士,刚刚还在那叽叽喳喳的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片刻。
虽说他们大多非富即贵,而孔大学士近来似乎是有走下坡路的迹象,这阁老还不知道能当多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随随便便去杠上这位不是首辅的首辅。
而在别人面前,他们当然是死不承认自己就这么怂了,可在张寿面前,他们却无所谓丢脸与否,当下就有人讪讪地说:“还是斋长头铁,这种事要是我干了,回头非得被我爹揍死!”
头铁之类的俗语,这些半山堂的学生跟着张寿,早就已经很熟悉了。而第一个人这么自嘲了两句,其他人也纷纷七嘴八舌地附和。
总而言之,除却头铁的张大块头,其他人虽说在外头也曾经横行霸道,却不太敢去杠孔大学士。就是嘴硬说自己也敢这么干的,众人也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现在撺掇这家伙去,肯定立刻就怂了。
而末了,却也有人突然补充了一句:“这要是张琛又或者朱二郎在,他们和张大块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