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阵雨,地里的杂草早上还是湿漉漉的,马车的车轮辗过时,上面的水珠便纷纷掉落,负责在前面开道的十名锦衣卫苦不堪言,靴子底下粘着几斤重的烂泥,裤腿更是被野草上的水珠打湿了。
赵大头等十名五百营悍卒跟在马车后,倒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粘了两脚烂泥,不过作为百战老兵,更恶劣的环境他们经历得多了,所以对此并不在乎,一言不发地跟着车辙前行,用油布包裹着的燧发枪就扛在肩头上,彪悍的气息却是自然而然地外露,只要不是瞎了眼的蟊贼,断然不敢上前自找麻烦。
随着日头的升高,气温逐渐变得炎热起来,杂草上的水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蒸发着。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负责开道的锦衣卫终于停下了,百户韩大捷奔回马车旁禀报道:“大人,这里应该就是昔日沙坝村的所在了。”
徐晋掀起帘子钻出了马车,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由心中一凉,这哪里是什么村子,分明就是一片荒郊野岭,入目所见尽是杂花生树,茅草长得比人还高,别说残垣断壁了,就连砖头瓦砾都见不到一块。
初春和初夏随后从马车内钻出来,看着眼前的荒凉,脸上也是一片迷茫,这里就是自己小时候住过的村子吗?咋变成这样子了?
徐晋不由皱了皱剑眉道:“韩百户,你确定这里就是沙坝村旧址?”
韩大捷信誓旦旦地道:“没错,就是这里,属下已经反复打听确认过,这里确确实实就是以前的沙坝村,只是村子的人早几年就陆陆续续搬走了,村子也就荒废掉,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为何半点痕迹也没留下?”徐晋并不以为韩大捷敢随便找个地方忽悠自己,但是眼前这片荒芜的野地实在太扯了,人走了几年也不至于荒芜成这样子吧。
韩大捷连忙解释道:“大人,沙坝村以前都是些茅草屋,估计村民离开时连仅剩的木料都搬走了,所以才没有痕迹留下。”
徐晋不禁暗汗,自己也是经验主义,竟没考虑到这一层,沙坝村都是些贫苦灶户,哪里住得起砖瓦屋,村子荒废了这么多年,那些茅草屋估计都腐烂透了,没有痕迹留也很正常。
“姐姐你看!”初夏忽然指着不远处一棵缠满藤蔓的大树惊叫。
初春微微一震,两姐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到大树下面,用力撕扯攀缘在树身上的藤蔓。也不用徐晋吩咐,一众锦衣卫纷纷抽出绣春刀把缠在树上的藤蔓给清理掉,很快,一棵已经半枯的酸梨树便露了出来。
“姐姐,这……这是咱们家院子那棵酸梨树吗?”初夏神色犹豫,眼前这棵酸梨树,跟儿时记忆中的酸梨树并不是很相似。
初春此刻却是已经泪目了,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咱们家院子那棵酸梨树,你看那根横杈,虽然已经干枯了,但是绳子勒出来的痕迹还在,妹妹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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