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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缩着脖子,苦着脸,直勾勾的看着罗常将两架马车,连带着两匹老马都赶去了另一边,满腔苦水,却没有个哭诉的地方。倘若不是石蛋,大不了拼了这条老命,埋骨荒野也没啥可惜的,只是石蛋还太小啊,小到老头没了心气,没了胆量。
领头骑士放肆的笑着,罗常谄媚的斜视地上浑身发抖的老头和一样害怕的石蛋。
风声萧萧,老马哼哧着,无神疲倦的眼睛看着老头和石蛋,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老头都曾细心的照料过,虽然还是这般瘦骨嶙峋,但这个吝啬的老头偶尔也会小心翼翼的捧着点谷子喂它们吃,平时连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口谷,最多是就着冷水吃点干粮而已。
进了城,也许老马的下场都差不多,贱价卖给肉铺,倒在屠夫的刀下。不过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光景,有个老头仔细的刷洗过自己的皮毛,有个圆乎乎的小孩围着自己蹦蹦跳跳,顽皮的时候还会偷偷揪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根毛来。
老马知足了,风烛残年,要来的总归会来。两匹老马齐齐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熟悉的两个人,眼睛里有些温润,似乎有不舍和叹息,还有些留恋。
“沙总领,这两匹马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老丁,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领头的骑士黑着脸骂道。
“嘿,老丁可是城主跟前的红人,哪能瞧得上咱们弟兄。”罗常阴阴说道。
唤作老丁的骑士沉默不语,不反驳,也没什么恼色,好像没有听到罗常的冷嘲热讽,面无表情,甚或是有些木讷。
领头的骑士眼中凶芒闪现,骂了几句,却也没有再多说,似乎对这个木讷的同伴有些顾忌,最后极不情愿的从怀里捻出几个铜钱,丢在地上,心烦气躁的叫道:“滚远些,要是再让老子看见你们,打断你们的腿。”说罢,便和罗常一人赶着一架马车,趾高气昂的向土城走去。
唤作老丁的骑士也掉转了马身,跟在了两人身后,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多看老头和石蛋一眼,淡漠的好似地上瑟瑟发抖的祖孙二人不存在一般。所谓仗义执言原也是有限度的,也许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自始至终,落魄男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三个人,两架马车,两匹瘦马,如今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三个人,留在孤寂贫瘠的荒原上。
石蛋从老头怀里挣扎了出来,小脸皱巴巴的,很是担心的摸索着老头的腿,带着哭音说道:“爷爷,你疼不疼?”
“哈哈,爷爷不疼,石蛋乖,不哭。”
石蛋擦了擦眼泪,乖巧的从地上捡起方才骑士丢在地上的铜钱,每一枚都仔仔细细的在袖子上擦得干干净净。七八枚铜板儿,石蛋的手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