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出口气,李承乾面容和缓,颔首道:“卫公所言甚是,只是二郎回援长安,导致局势剧变,不知卫公意欲如何调整战略?”
之前毫无战胜之希望,故而放开皇城诱敌深入,将东宫六率有限的兵力集中起来,予敌重创。进而放开承天门一线,依托太极宫中众多宫阙楼台,与敌人血战到底,玉石俱焚。
不过眼下既然房俊已经攻陷萧关逼近长安,自然不能再继续决死之战略,否则等到房俊回到长安,太极宫已然失陷,东宫六率全部阵亡,那还打个屁啊……
李靖当机立断,道:“暂时死守承天门一线,而后联络二郎,若其能够尽早抵达长安,此等战略自然无虞,可若是耽搁时久,则承天门很难固守,还是要且战且退,退入太极宫与敌人周旋,却也不必死战。况且叛军这两日之所以疯狂进攻,定是已然得知二郎回援关中的消息,以长孙无忌思虑之周密,一方面强攻承天门,另一方面定会派兵围攻玄武门,既能够牵扯咱们的兵力,也能堵住向外联络之通道,所以玄武门依旧是重中之重,殿下当下令各军死守,绝不能让玄武门失陷。与此同时,可以起草一份劝降书,其中说明勤王大军已然逼近长安,兵变覆亡在即,只要叛军放下武器,殿下心怀仁恕只惩首恶、从者不咎……命宫中属官抄写多份,以承天门上之床弩往叛军阵中散发。”
底层兵卒只知听命,是进是退、是战是降,并无太多主观之辨别,因为他们缺乏对于局势变化之信息,也很难根基各种信息做出应对。眼下,关陇内部必然隐瞒房俊率军回援之消息,一味的催促麾下兵卒不断发动猛攻。
死伤惨重之下,兵卒厌战、畏战之情绪必然水涨船高,这时候将劝降书投放至叛军阵中,使其打量传阅,明白当下局势对于关陇来说已然濒临绝境,势必严重打击叛军士气,动摇其军心。
再加上太子做出“只惩首恶、从者不咎”之承诺,会进一步分化叛军的战斗意志。关陇叛军本就是乌合之众,军纪涣散几近于无,全凭着各家门阀的威望指挥军队,一旦军心动摇、士气涣散,明知这场战争不可能取胜,继续猛冲猛打只能白白送死,自然临战退缩,不肯全力赴死。
如此,乌合之众的冠龙军队又能剩下几成战力?
此消彼长,东宫六率这边则会愈发死战不退、众志成城,坚守太极宫自然不在话下。只待房俊大军一到于城外牵制关陇军队,致使长安城内叛军兵力空虚,甚至东宫六率可以发动一波反攻……
李承乾想了想,颔首道:“善!便依从卫公之策。”
他有自知之明,除却一个帝国储君的身份之外,文韬武略样样不在行,从谏如流是最正确的选择,自作聪明才是愚蠢之行为。况且李靖这等天下第一的兵法大家提出的战略,天下间又有几人可以驳斥,甚至提出更好的法子?
当即,由岑文本执笔写就一份劝降书,将关陇叛逆之行为口诛笔伐,又将眼下之局势详细告之,总之便是关陇叛军已然穷途末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