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峰这么紧张,并非是做给施耐德看的把戏,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恐惧。号称九千岁的魏忠贤可不是什么善茬,跟他作对的朝廷官员大多被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剩下还在朝中的宗室、外戚、廷臣,有相当一部分都投靠了阉党,并且以作魏忠贤的爪牙为荣,甚至几个起草圣旨的大学士,也会在圣旨中写下“朕与厂臣”这样的说法,这“厂臣”便是指魏忠贤,因为他位高权重,根本没人敢直接写出他的名字。
而作为大明皇帝私军存在的锦衣卫,上上下下早已经全换成了魏忠贤的人马,仅在1627年当中,魏忠贤便庇荫锦衣卫指挥使达十七人之多,又任命了族孙、姻亲等十余人出任都督、都督同知、佥事等职位,就连现在的兵部尚书崔呈秀都是由他越俎代庖直接任命的。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甚至还代天启帝祭祀太庙,民间有相当多的人因此认为魏忠贤恐怕会篡夺政权,李继峰也是持这种看法的其中一个。
可以说现今的整个朝廷上下,从内阁、六部到四方总督、巡抚,大部分都是魏忠贤的人,在这种形势一边倒的情况下,就算换了新皇帝,想要扳倒魏忠贤的难度仍然极大,李继峰甚至并不认为施耐德所说的话能够实现。但施耐德信誓旦旦的样子,又很是让李继峰举棋不定。这事要是操作得好,可利用价值比新帝登基要大多了,但要是操作失误,那就绝对是灭族灭门的下场,可谓是风险与机会并存。
施耐德见李继峰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便开口劝道:“李掌柜也不用马上就作出什么决定,等京城来了消息,证实了我先前说的那些话,你再考虑要不要按我的建议去做。”
李继峰没有立刻回应施耐德,他心里已经开始在盘算,自家的生意有哪些是跟阉党中人有往来的,若是要跟阉党划清界限,又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才不会招来麻烦。在他看来,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即便在新帝登基之后会开始走下坡路,但顶多只是失势而已,未必会发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所以这个保持距离的尺度还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把握。
施耐德干咳了几声,李继峰才从沉思回过神来,连连抱歉。施耐德也不以为意,他本来就不太清楚魏忠贤这事对于此时的朝政和民情会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也并不了解李继峰此时的紧张情绪。
“李掌柜,诚意我可是已经拿出来了,贵行这边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施耐德问道。
剧透了这么多信息,施耐德如果连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交换不回来,那回去之后肯定会被何夕这个情报系统头子瞧不起。比遭到鄙视更惨的状况,莫过于是被自己的下属鄙视,身为最高执委会委员兼驻广办主任的施耐德,可不希望因为“搜集情报不力”之类的理由被其他人给看低了。
李继峰不解道:“施先生的意思是?”
“太远的地方我现在也不急着知道,不过我们的两艘船很快要启程返回胜利港,据说珠江口外经常会有海盗出没,关于这方面的信息,李掌柜能不能先透露一点?”施耐德问道。关于东南沿海特别是福建沿海的情况,施耐德清楚对方肯定不会轻易透露,起码得等到自己的“预言”兑现之后,才会换得对方的信任和情报。目前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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