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见常德高招呼自己,这才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进了办公室。常德高待他走到近处,一看这位满脸通红,额头下巴全是汗珠,不由得奇道:“刘先生这是在哪儿折腾了一身汗?”
刘尚躬身道:“小人昨晚想将尚未讲完的书整理一下,把书稿交与东家,日后也还能让别人接着讲。结果休息晚了些,早上便睡过了头,担心大人久候,就从住处一路跑过来了!这实在是失礼得紧,还望大人见谅!”
常德高赞道:“刘先生做事倒是厚道!”
说书先生一般对自己创作的本子都极为珍视,轻易不会让与他人,特别是市场反响好的作品,那更是会被当作看家本领一般,顶多留给亲传弟子。刘尚打算在离职前把自己创作的内容整理成书稿交给东家,以便能让东家找人将未完的故事继续演绎下去,这种做法的确是堪称无私了。至于刘尚似乎因此而来得晚了一点,这就只是瑕不掩瑜的一点小过失了,何况刘尚跑得这一身汗,也实在让人没法当面指责他的迟到。
“坐坐坐,坐下说!”常德高因为这个细节而对刘尚有了更多的好感,起身找了个瓷杯子,然后打开桌上的茶叶罐子,抖了些许茶叶:“我这儿的茶就一般了,可能没你店里喝的那么讲究,刘先生不要介意。”
刘尚连忙应道:“岂敢岂敢,有劳大人了!”
“大人这种称呼,你以后就得注意改改了。”常德高又顺手拎了个热水瓶过来,往茶杯里倒上了开水:“平时称呼职务就是了,如果是上头的大人物,就称首长。明国过来的人才会称衙门官员为大人,海汉人不这么讲。”
“是是是,小人一定谨记在心!”刘尚嘴上应着,眼睛却盯着常德高手里的热水瓶。这玩意儿鑫隆茶馆里也有一个,里面玻璃内胆外面是藤条编的外壳,顶上一个一寸口径的开口用软木塞盖着,上午倒开水进去,晚上倒出来还能冒热气,着实是个好东西。不过鑫隆茶馆里的热水瓶是老板姜翰专用,包括刘尚在内的其他人也只能喝那种在蜂窝煤灶上反复加热的水。刘尚眼馋这个也挺久了,但这东西价格不菲,据说卖价差不多当他一个月的工钱了,他虽然另有资金可用,但这个实在太张扬,与他的收入水平不符,所以也还是不敢买。
单从这个细节来看,在海汉衙门里做事的待遇着实不错,而且看这窗明几净还能闻到花草香气的办公室,与刘尚认知中那种衙门小吏办事的昏暗厢房完全不一样,比那人声嘈杂、怪味杂陈的街边茶馆好上百倍,也难怪说书先生这一行里被征召的那些人不愿再回头去干老行当了。
不过若是入职需要把头发剪成常德高这种尺寸,刘尚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他进屋的时候就用眼睛余光大量了办公室里另外几个人,也都是与常德高类似的造型,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等下倒是要找个机会问问清楚,看看是否能网开一面,弄个特殊待遇。
常德高见刘尚半边屁股在凳子上坐着,一副如履薄冰的神情,当下便道:“你不用紧张,该说的话,昨天我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今天请你过来,是希望正式邀请你加入宣传部工作,不是让你来衙门过堂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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