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雕花酒杯,早几年的时候市面上应该是会卖到四五元一个,如今已经降到一元一个了。但饶是如此,其利润仍很可观,据我所知,去掉运费应该也还能赚个对半。”
陶弘方道:“关于降价,因素倒是很多,一方面相关生产技术下放到民间后,产能增加了许多,另一方面如今这些东西不需要再向地方官府缴纳各种规费,售价自然就能降下来了。此外近几年跑长途海运的大货船不断增多,运力上升后,运费也会随之降低。”
宁子敬道:“虽然杭州这边的价格降下来了,但其实还有很多别的地方可以卖出高价。比如这同样的酒杯,若是贩运至中原、荆楚等内陆地区,其售价就至少会比杭州高出两倍。”
陶弘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内陆地区的民众,对产自我国的工业品未必能有同等的接受度。对那些地区的民众而言,他们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就感受到朝代更替带来的变化,而我们的商品虽然能维持高价,却不见得能这么顺畅地卖出去。”
宁子敬道:“你说的这种情况的确是有,但我觉得原因不是这么简单。在过去这十几年里,有些地方是经历了多年的天灾人祸,社会状况远远不如江浙这边稳定,这会影响到他们的购买力。”
两人的思维十分发散,这样的讨论其实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是各自阐述一些想法而已。
两人在寿安坊闲逛了一上午,就近找了一处饭馆解决午饭。席间宁子敬才提起哈建义和王安国一同去了舟山,倒是让陶弘方微微吃了一惊:“我们才从舟山过来没两天,他怎么又倒回去了?”
宁子敬道:“我看他多半是记挂着要去看看光荣级战舰,他还想叫我一起去,不过我对造船没太大兴趣,还是杭州这边有意思。”
与他们同来杭州的白乐童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同伴四处游历的时候,白乐童正在乡试办跟一群老学究争论是否应该修改今年的乡试题目,使其更符合海汉的执政需要。
白乐童其实很少会在工作中遇到别人反对自己提出的意见,但乡试办的这些老顽固显然对他的真正身份缺乏了解,也没打算一切听命于他,仍是坚持要以传统科举的出题方式来完成今年的乡试。
实际上关于乡试的种种内情,昨天石迪文也已对白乐童做过解释,但白乐童虽然当时没再发表异议,心里却并不服气。他还是坚持认为科举旧制应该从今年就作出改变,哪怕只是在出题环节加上几道更具现实意义的题目,也总要好过循规蹈矩的一成不变。所以今天再次来到乡试办,白乐童便很快又与老学究们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