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说:“这次是他们坏的规矩,是他们先挑衅的。不承差还抢着背货,人家船一靠岸他们就冲上去了,你说谁咽得下这口气?”
韩秀峰帮他们倒上两碗凉茶,坐下道:“六哥,他们不守规矩归不守规矩,但你们也不能打死人!你想想,这些年你们的架打得还少吗,少的一个月一次,多的一个月打五六次,每次打完告到衙门大老爷还不都是让乡约客长去调解,从来没收过状子,也从来没让你们吃过亏。结果你们倒好,胆子越打越大,都闹出人命了。”
“四哥,这次真不怪我们……”
“人命关天,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四哥,你听我说,下午去的人全动过手,可那帮龟儿子非说人是被大头打死的,大头已经被锁到县衙了!我跟杨班头求情,杨班头说不能通融,让我们去找关捕头,关捕头又让我们来找你。”矮个子脚夫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数都没数直接往韩秀峰面前一推。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这是捕班的衙役们想让他发点小财,毕竟他马上要去京城投供,就算收了钱不办事,川帮的那些个夫头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韩秀峰却不想做这种事,在衙门帮闲这些年也没收过这种钱,把钱袋推到姜六面前:“六哥,这钱我不能收。不过你放心,刑房那边我会帮你们跟经承打招呼。至于大头,一顿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的,不管你们使多少银子。”
“我晓得,我晓得,毕竟闹出人命了,我只求你帮我们跟刑房王经承说说好话,请他老人家笔下留情,要是能周旋最好帮着周旋一二。大老爷是刚上任的,我们跟大老爷的那些个长随不熟,刑名老夫子更是见都没见过,不过我们会想办法的,等找到门路再凑钱帮大头去打点。”
“我跟大头那么熟,他没少帮我背东西,这钱我说啥也不能要。”
“四哥,我晓得你讲义气,但该收还得收,要是没钱你咋帮我们跟王经承开口?”
“这样吧,我留下一半,天一亮就帮你们送衙门去,剩下的一半拿走。”
“这咋行?”姜六不敢拿大头的小命开玩笑,钱送不出去心不踏实。
“别急么,听我说完,”韩秀峰倒出一半的钱,把剩下的半袋放回姜六面前,说道:“我不要你们的钱,只求你们帮我做件事,等运滇铜的船到了,帮我盯住船上的人,尤其运官的那些个长随,他们去过哪儿,见过啥人,说过啥事,我全要知晓。”
“小事一桩!”
“先谢谢了,”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死的要是别人,就算不偿命也得脱层皮。但大头不是别人,他是你们川帮的脚夫,想想办法还是能保条命的。”
“咋保?”姜六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