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知道,任性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就像裴筱说的,她是最好的大夫,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他没有理由让她走。
“你怎么知道我是任性呢?我就不能还有别的目的吗?”裴筱不在到底是谁任性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反而笑了笑,说起另外一件事,“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来历吗?”
任敬远当然打探过裴筱的来历,三个女子同行游方行医极有特点,按理说不会查不出来,可偏偏就是没什么音讯。追溯得最早的,也只知道她们在周边省市的乡里行医,水平极好,药到病除。
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消息了。
原本任敬远惊讶于她们的医术,却也一直不愿意多想。毕竟这年代除非是本乡本土或者为官一方,不然想要打听一个游走四方不入城池连路引都没有的人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现在,裴筱连这个做缩头乌龟的机会都不给他。
“你,想说什么?”
“我叫裴筱,耀州裴家长房遗孤,也是钦点入宫为妃的采女,今年六月采选路上时落水失踪。”
裴筱这个名字很陌生,倒是六月份落水失踪的采女他略有耳闻。听说宫里现在闹得这么厉害,导火索便是一个采女落水。
可看她如今的模样……
“你是自己逃出来的?为什么?”任敬远那一瞬间想到的,全是宫中的种种勾心斗角。
“我不想入宫,我父亲死在那里,我不想我也死在那里。那我就只能逃了。”裴筱神情浅淡。
“那两位随姑娘……”难道也是这里面的人?
“她们是江湖人,游历路过,救了我,我一个孤身女子难行世路,她们身手不凡又聊得投契便结伴同行。”裴筱扯开和随翩有关的话题,“原本我只是想不要卷入那肮脏的斗争,可是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和想法。”
“我想堂堂正正用我自己的名字站在阳光下。”裴筱眼下一抹青黑,却笑得仿佛六月的晨曦,灿烂,明艳,“你会帮我的,对吧?”
“好。”这样的女子,怎么舍得淹没在那个深沉黑暗的宫廷?又怎么舍得让她隐姓埋名惶惶不安?
以军功抵罪是传统,裴筱若是能在军中做出一番声名,便是皇帝也不会追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妃子比能用好用的军医更重要。
反正裴筱落过水,失过踪,便不再有入宫的可能了。
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只是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