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来到房间。房中间一个大沙堆,高高低低,地形复杂,上面插满了长短不一的木棍,马娟睁圆了双眼,好奇地望着,心想:“这是什么呢?”
“镌弟,你看,我按照南匈奴的描述,堆成西域地图,鄯善、疏勒、于阗、车师、乌孙诸国,尽在其中,这边是北匈奴。这几日,我练剑之余,便专心研究,熟记于心,以便战时因地制宜,排兵布阵。”耿恭逐一指着西域诸国,将其地势、风俗、国情、人文等情况娓娓道来,如数家珍。马娟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耿恭,敬佩之情油然而起:“他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什么他学识这般渊博呢?”
“欲平匈奴,必先平西域。匈奴以西域为前线,广征西域诸国兵,共同侵我边陲,可进可退,得地利人和。西域若平,一者,战线前压,我国边境自会安宁,又以夷制夷,利用西域,驱逐匈奴,免我国兵马之劳,一举两得;再者,汉兴以来建立的西域与我国通商之路重新打通,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各得其利,民必能安居,国库必能充盈。有此二者,西域不可不征!”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匆匆。马娟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夜已深,油灯烬。耿恭伸了伸懒腰,起身往灯里加了点油,道:“镌弟,你我的祖辈父辈便有交情,可谓世交了,今天聊得这么投缘,若不嫌弃,我们抵床而睡,听说马家剑法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我们明天早早起来,再好好切磋,让我见识见识。”
马娟满脸通红,嘟嘴叱道:“你胡说什么?谁要和你睡了,臭也臭死了,我要回去了。”耿恭一愣,看到马娟娇羞无限的样子,清丽动人,心中一荡,道:“镌弟,你若是女孩,一定有沉鱼落雁之容,就像前朝的王昭君一样。”
马娟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抿嘴而笑。耿恭不解,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马娟笑意不减:“先帝以前还在草莽时,见到了年幼的阴皇后,忍不住神魂飘荡,立下‘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的心愿,今天耿大哥夸我如王昭君的容颜,难道也有心愿吗?可惜我是一名须眉男儿,不免让大哥失望了。”
耿恭正色道:“我怎么敢和先帝比?作为臣子,当仿效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万里追敌,封狼居胥,方不负九尺之躯!”马娟眼里闪过一丝调皮,道:“耿大哥,那是我说错了。”
“镌弟,不若我们一同出征,共建功业,可好?”
马娟歪着头,吐出舌头,道:“耿大哥,你不是说外戚不宜典兵吗?”
耿恭怔住了,不知如何应答。
“好了,我可没你那么志向远大……夜深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父亲又得责备我。”马娟说完,不顾耿恭挽留,径直走出耿府,跨上汗血宝马,融入茫茫夜色。
耿恭站在门口,举目远送,竟然有些惘然。回到房间,来回踱了数步,感觉心空空的,听得外面北风呼啸,忽然想起耿府与马府在洛阳一东一西,相距甚远,必须经过乱山冈,暗叫一声不好。这乱山冈本来荒无人烟,十分荒凉。近日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