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张听了,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娘娘,臣不过依旨行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臣罢,赐臣解药,臣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毒性惭发,刘张的脸有些暗淡,鼻涕、口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一脸,望之十分可怜。
宋妃道:“刘将军快起!这些木人,不是本宫所藏,本宫哪有解药?”
李道人叹道:“娘娘,你寝宫这么多木人,大家亲眼所见,你为何还要抵赖?刘将军也是刘氏宗亲,你何惜一颗解药呢?”
刘张一听,更信了三分,可见宋妃沉默不语,只道她不肯妃恨前仇,不肯赐药,心想:“要死一起死,反正我一把年纪,活也活够了!”他目露凶光,爬了起来,左手握刀,扑了上去,宋妃惧怕,不由退了一步。
这时,耿秉叹息道:“刘将军,娘娘若有解药,早给了你。再拖得片刻,火毒攻心,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你了!”
刘张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嘶声道:“那我怎么办?”
耿秉向前踱了几步,正色道:“砍下右手,或可一救!”
“这……”刘张颤声道,他左手握刀,不停颤抖,豆大的汗水滚滚而落!那种酸麻袭向心头,传遍全身,他有些站立不稳,呼吸愈加急促!
刘张提起刀,然而,他近乎虚脱,哪里还有力气?他转头道:“李道人,帮、帮忙,削下我右手……”
李道人摇摇头,后退一步,道:“这如何使得?”
刘张无奈,他的双眼几乎睁不开了,白发散开,盖住了半张脸。他又对士卒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砍下我右手,砍下我右手……”那些士卒都是一脸惧色,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天晕地转,整个世界好像都要消失了。刘张恨恨不已,是谁,在木人上抹了毒药?耿秉看不下去,长叹一声,取剑在手,猛地一挥,刘张的右臂掉在地上,黑血喷涌而出,刘张只觉一阵剧痛,倒在地上。
李道人仿佛没有看到,沉声道:“收起木人,退兵!”又转头对宋妃道:“娘娘,今夜叼忧了,您就等着皇上降旨吧!”言毕,领着士卒,带着木人,扎入浓浓夜色,转身不见了踪影。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厚厚云层,染透了半边天空,如利箭般照入正德殿。章帝坐在龙椅上,浓眉紧锁,眼中尽是怒意。龙案之前,放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扎满银针的木人,文武百官低着头,噤若寒蝉,就连窦固,心中也是一片惊簌。
章帝痛心疾首道:“朕待宋妃,恩宠无比,又立其子庆为太子,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他的,未料她竟不想多等一天,竟以巫蛊来诅咒朕,欲置朕于死地。那时,她便垂帘听政,好做那吕雉、王政君,哼,今日事发,尚望活命吗?”说完,他捂着胸口,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