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降到了河底,靠近河底的大片河底淤泥都暴露出来,形成大片大片的滩涂。
有一群群水鸟在滩涂的浅水里找鱼吃;也有零星的白羊、水牛在滩涂有草处,啃着发黄的枯草;还有两三个高高卷着裤脚,在浅水区摸索螺蛳和河蚌的妇人……
孙全缓步走在河堤上,远处吹来的冷风吹在他脸上,吹动他的风衣衣领,却吹不动他的发,因为他剃的是板寸,而他发质坚硬,根根直立。
眯眼点了支烟,他看见前面有一块人头大的石头,淡淡笑了下,就走过去在石上坐了。
坐在石头上,看着滩涂上的景象,看着滩涂前方,仍然向东流淌的通河水面,他的脑中闪过很多回忆。
有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每年年底快过年的时候,村里总有池塘会被塘主抽干塘里的水,为的是将塘里的大鱼小鱼全部捕捞干净,而他会和很多老人小孩一起,卷高裤脚,拎着一只小竹篮,去塘底的淤泥里找河蚌,偶尔也会趁着塘主一家不注意,悄悄逮一条游到他旁边的鱼……
想到那时的这段回忆,孙全嘴角就微露笑意。
那时候天真的冷啊,有时候会下雪,有时候等塘主将塘里的水快抽干的时候,淤泥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那时候村里人家都穷,他家也是,一个月都未必能吃上一顿肉或者鱼,就为了能尝点河鲜,他当时似乎不觉得冷,高高卷起裤脚的双脚踩在深深的淤泥里,脚趾头都冻木了,依然兴致勃勃地在淤泥里找着河蚌、找着小鱼小虾,每摸到一条手指大的小鱼,都能笑得眯了眼。
如果能悄悄偷捉到浅水里的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就会兴奋得想立即拔腿上岸,赶紧送回家里去……
那时候太穷了,一点点收获,就能很满足。
……
除了这段记忆,孙全脑中还闪过一个前女友的笑脸。
他记得某年的冬天,天很冷,风很大,她缠着他说要他带她去放风筝,他一再告诉她,冬天的风是从上往下吹的,风筝放不上天,她偏不信,非要他带她去放风筝,可冬天去哪里买风筝呢?
他拗不过她,只能发挥自己小时候自己做风筝的本事,找了一件旧衬衣裁了,又去附近的公园偷偷砍来一根小竹子,剖成一根根竹条,折腾一两个小时,才做出一只形状很抽象的风筝,之后他们就来到家乡的江边,她欢快地催他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他这个棒槌也陪着她闹,可他差点跑断腿,也没把那只风筝放上天。
那位前女友的名字,他一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天的冷风中,她那张冻得红扑扑的脸,还有那张红扑扑的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和雪白的牙齿。
对了!那是他几任前女友中,牙齿最白最整齐的一个,一开始他好像就是被她笑起来,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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