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貂寺从未对自己有过如此严厉语气,田建愕然之后就是愤怒,你一个阉宦,仗着母亲宠爱,竟敢来告诉我三思?
面对这位齐国最尊贵的主子的怒火,周围宫人无不下跪请罪,以免被这怒火烧为灰烬,然而韩老貂寺的语气却恢复了平淡,“王上近些日子,向太后问安似乎不如往常殷勤了。”
田建强忍着怒火,咬牙道:“那又如何?”
韩貂寺却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王上可知,昭王政为何要囚禁他的母后吗?”
“当日不说,今日为何提起?”田建略有疑惑,继而耻笑道:“韩貂寺也怕死吗?”
“死生之事,如何能不怕呢?”韩貂寺看着齐王建依旧挂着哂笑的嘴角和假意挥舞的长剑,神色毫无慌乱,“不过王上可否先听老臣讲完故事?”
田建只犹豫了片刻,似笑非笑道,“你说。”
韩貂寺并未将田建的嘲讽放在心上,沉声将蕲年宫之乱的始末娓娓道来说给了田建听。
田建初时不甚在意,到后来冷汗淋漓,握着剑柄的胳膊也止不住的颤抖。
不同于常人将注意力放在赵姬与嫪毐的风流韵事,同为亲政之前的国君,齐王的关注点自然在昭王政的绝地反击。
“如此说来,若不是老将蒙骜……”
田建说不下去,韩貂寺代其补完,“则昭王政死无葬身之地。”
田建嘴唇绷紧,黝黑的眼珠紧紧瞪视着韩貂寺,“老貂寺今日说起此事,似乎意有所指。”
“我王聪慧。”韩貂寺并没有因为齐王眼神中隐含的怒火和恐惧而动摇,“不知我王身边,可有能够倚为栋梁的蒙骜呢?”
手中剑柄的粗糙皮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田建紧握的右手颤抖不已,看向韩貂寺的眼神越发犀利。
愤怒是好事。
韩貂寺微笑看着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主子,语气依然如同平日闲叙,“那么,太后那边……”
“请韩貂寺代孤向母后请罪,”田建紧咬着牙冠,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角蹦出,“就说孤要先洗漱一番再去向母后请安,请母亲稍待。”
韩貂寺欣慰一笑,躬身领命而走。
待老貂寺身影走远,田建依然站在庭院中久久不动,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一阵冷风吹来,出了一身热汗的田建突然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