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的一个意外事件,更加的加深了这种印象。
有一个女人——那是几天前刚刚从人市上买来的女奴,在给宴席上水果的时候,不慎打碎了一个大号的玻璃水果盘。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和女人的尖叫,全场顿时陷入某种安静。
显然,薛来相和他的伙计们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而坐在他身边的朱哥则喊了一声小心别踩到玻璃!
因为那些个女奴一直是赤脚的。
显然,他们之间关注点很不一样。
然而好像朱北国喊晚了,惊慌失措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里明显含着泪水,也透出一丝害怕,她下意识地上前,不顾一切地收拾,于是一块玻璃渣被女人踩在脚下,而且在慌乱之中,女人的手指头好像也被尖锐的碎玻璃扎出了血。
这下引起附近的澳洲船员们一片忙乱,有上去帮忙捡水果的,有用脚把玻璃渣归拢到一起的,还有高喊段大夫赶紧过来的……
当然还有伸手把女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查看伤口的,但唯一没有的,就是对肇事女人的训斥和责骂......
身处现场的薛来相和黄之彦此时不禁对视了一眼,他们默默无语地望着早已经起身到那个女人身边的朱北国,后者正在让人隔离那些端着盘子匆匆上菜的女人们,让她们远离地面上的玻璃渣。
而任柯则转身拿来一把扫帚和铁制的长柄的方形铲子,十分仔细地把甲板上的玻璃渣扫进去,然后转身提着铲子走到甲板边上,直接把碎玻璃倒入了大海,那神态和动作跟澳洲人平时倒垃圾别无二致,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可惜之情。
“身外之宝可弃,心灵之宝可留”,薛来相突然记起,那位曾经住在薛家后院的藏传雍仲苯教大师摸着自己的头慢慢说出的这句话,让他顿时感到世事苍茫如幻影过隙,然而当年的懵懂少年并没有听懂这句话......
不一会儿,那位曾经给黄之彦看过病的段大夫背着一个画有红色十字的大号木头箱子,急匆匆地来到受伤的女人身边,那个箱子对于薛来相和黄之彦而言是如此的熟悉,哥俩知道那里面总是会有一些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奇药物。
大概是段大夫的手有些重的原因吧,女人此时泪水婆娑,时不时还吃痛,然而很快,白色的纱布就把女人的脚和手指头包裹了起来,这时又有两个女人被叫了过来,在众人的目送之下,她们一前一后,连人带椅子椅子把这个女人抬走了......
薛兄?黄兄!朱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薛黄二人面前,让他们猛然从沉思中惊醒。
“朱哥有何吩咐?”
“这个,听说苏禄国人有穿木屐的,可知有此物?”
“有!土人行路常赤足,然室内多穿......”
“哦,既如此可使郑福代为采买百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