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十分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阿瑾,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为父,更何况是这种为父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郭鹏目视远方,缓缓的摇头:“士人并非不能完全消灭,因为士人以血脉为纽带,局限于一些大的垄断家族,拒绝新人的加入,因为这会减少他们的利润。
他们宁肯内部通婚,维系血脉,也不要外人加入,分割利润,所以他们终究会强大,但是也终究会走向灭亡,哪怕为父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自取灭亡。
可是科举官僚不一样,他们不能世袭,不靠血脉,而靠科举,不拒绝新人的加入,甚至愿意广纳天下英才,乐于提携后辈,乐于传道受业解惑,以桃李满天下为荣。
这样的集体,往往比那些狭隘的看中血脉的士人家族更加难对付,他们的来源首先就是无限的,不断有优秀的新人进入,补充,生生不息。”
郭鹏越是这样说,郭瑾越感到未来十分艰难。
为什么这边消灭一个敌人,那边又会出现一个新的更加强大的敌人呢?
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好不容易干翻一个,另一个却又站了起来,朝着他们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总觉得他们总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根本看不到可以放松的胜利的那一天。
甚至一不留神还要翻车,从此失去帝国的主导权,成为一个掌握不了实际权力的跛脚皇帝,贻笑大方不说,搞不好还要为臣子们的乱来背锅。
从实权皇帝堕落到背锅皇帝,甚至变成臣子们的橡皮图章,这不是郭瑾想要看到的局面。
“父亲,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吗?”
郭瑾忽然想起了曾经郭鹏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事情。
郭鹏很早就告诫过他,无论什么出身,只要做了官,立刻就不一样了,他们一样会作威作福,甚至会变本加厉。
这是人之本性,并不会因为出身而被改变。
而他最大的敌人也不是士族官僚,而是士族官僚被打压之后崛起的科举官僚。
当时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挺虚无缥缈的,无须在意。
可是当郭鹏描述的事实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父亲可能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郭鹏没有否认。
“是的,为父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