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无不忐忑的心情,轻叩起那从未触摸过的门扉时,门内那温柔地男声又一次响起,“进来吧。”他说话的声音太过温柔,却不似十四年前,在那一晚,在那一府,在那一刻说出的话。
顾醒脑海中被纷乱地思绪所缠绕,忽觉心口一阵灼热,灵台又慢慢平复,恢复清明。顾醒暗自提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块令牌,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如一名恭顺谦卑的帮众,待走进这扇门后,又转身轻轻虚掩,才反身跪地,抱拳朗声道:“属下孤星,未能完成楼主令,请降罪。”
他从那楼下走到楼上这短短六十八阶,每一步都在思量说辞。若是闭口不言,恐惹此人生疑,若是堂而皇之,又恐此人猜忌。还不如和盘托出,如实相告,来的爽利些。
纳兰依旧在擦拭那柄长剑,而顾醒在进门的一刹那便已然看到,只是手心紧拽后又放松,也在刹那之间。现在的顾醒,低眉顺眼,垂头丧气,仿佛在等待着那柄长剑划过他的咽喉。
那擦拭长剑的男子,一头银白长发,尘毫未染,一身白衣,未沾半点风尘。他依旧这般不急不缓,不急不慢,将那长剑收起,轻轻扯下一根银发,缠绕在食指上,仔细端详。
顾醒不敢抬头,他不知纳兰将如何问责于他,他怕若是抬头,便将身死于此。这一对天命宿敌此时居然离的如此之近。只是,一人已达天人,另一人仅是个不入流的低阶武夫罢了。
纳兰用缠绕这银发的手端起了桌案上泛着翠绿光华的夜光杯,里面斟满了殷红似血的美酒,随着拿起的一瞬,轻微摇曳。纳兰浅泯了一口,他对眼前人几乎没有任何感情,除了助他破境外,也没有过多交集。
但他在昨日让墨野去寻,不过是想试上一试,他想保全他,栽培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毕竟,他才不过三十出头,身强体壮,还有大把的光阴和精力用来杀伐谋划,还不是找接班人的时候。
而且,眼前人的资质,也担不起“接班人”三个字。但他隐隐有些担忧,因为这十四岁出头的小子,有他当年初入江湖的影子,所以他留下了他。
其实不过都是借口,纳兰派顾醒去龙首郡,本就是让他去送死,特意嘱咐儒老,不过想看看另外三人是否有异心。如今,只回了他一人,龙首郡已乱,虽未成事,却另辟蹊径,也算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抿嘴笑着,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不发一言。而此时的顾醒心中,已满是复仇的怒火,却要拼命压抑,好让眼前人不能察觉分毫。
终于,在良久地沉默后,纳兰开口了,“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起来吧。”
顾醒不敢有半刻耽搁,连忙起身。只是跪的有些久,加上饿极,忽觉头有些发晕。便在起身的一瞬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这个不经意地小动作,却没有逃过纳兰的眼睛。
只是一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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