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乖!”云天应了一声,看向老丈,问道,“她父母呢,怎么就你一个在照顾?”
“哎,也是去年这个时候吧,她娘生病走了。”老丈叹了口气,“他爹......他爹在给金人当差,事务尤其繁忙。”
娃娃听到老丈说到父亲,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嘴里不住喊着爹。老丈又赶紧哄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娃娃哭声。
云天一句抱歉,老丈拂拂手,说着没事。随即,好似打开了话匣子,老丈开始缓缓述说过往。
原来,老丈早年是长安城中一个小小的文书吏,负责处理公文。那会儿,这边经历南宋军队和金国军队的几番拉锯,终被金人夺下。老丈当年是呼声抗金的一员,眼见金人最终夺下长安,为求保得自己一众家眷的性命,不得不隐藏身份。
随后几年,老丈做过许多小本生意,勉强维持家中老小的口粮。只是也没余钱,谁要是害了病,没钱买药,基本只能硬抗。再加上先前连年战乱,民事凋敝,很多时候,家里人连饭都吃不饱,竞相因病离世。
那些年,老丈几乎一下就尝尽了人生大半的苦难,等到家中最后一个子嗣离世,他从此终于没了着落。于是四处游荡,捞着零活做,一旦有了闲钱,就去买酒喝。长此以往,竟叫他养成了随身携带一只酒杯的习惯。
好在苦尽甘来,老丈中年痛定思痛,决心安定下来,于是几经辗转,攒了点本钱,开了这家小饭馆,生意越发红火。随后不久,又娶了妻,过几年生个大胖小子,算是老来得子。
老丈日子过得越发滋润,过往也藏得越深,不过仍旧时常喝两口酒,回忆往昔,抒发心绪。常年如此,慢慢喝出了个通红的酒槽鼻,也对饮酒有了些讲究。
老丈儿子从小生活在金人管辖下,自然觉得如此是理所应当。金国早年奉行汉化政策,开设了科举制度。老丈儿子有他的精心教导,通过应举,早早走上官途,在金人手底下做事。只是儿子功利心甚重,因此也如老丈一般,中年将尽,才得了一女。其妻年纪不小,经不住这么折腾,生下孩子后,没过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今年金国北边战事吃紧,一直被蒙古打压,再加上金国内部贪腐严重,贵族攀比之风盛行,金国人普遍士气低迷。好在冬天到来,铁木真攻势稍缓,让金国上下暂缓了一口气。只是多少人胸中仍有些不忿,于是这几个月来,朝中的女真人总是拿汉人官员出气,不是言行挤兑就是往其身上丢一堆子烂事。老丈儿子因而繁忙得顾不着家,徒留个女娃儿,又没娘亲,天天喊着要爹爹,渐渐养成了个胆小怯懦的性子。
老丈前些年妻子亡故,去年儿媳离世,这段时间,有时看到儿子回来一趟,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比自己还要显老,要知道,老丈今年已然八十多岁了。他有时叹息,自己这一辈子,历尽磨难,身边的人竞相离世,他自己倒是苟活了八十多,只觉世事无常。
而自己儿子劳累多年,也比当初的自己好不了多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