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拼斗下去,他唯独能用的便是那些古画与囚困在他墨色中的仙魔画卷。
然而这些画,且不说是否听他命令调遣,光是在这地耗光,对他日后对抗魔祖便是极为不利。
邪尊脑念一转,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道:“铁林之主,你我同是画岭中人,何须在此自相残杀。魔地大难,魔祖不日便会寻到画岭,到时你我皆是一死。你若真为自己着想,不如将沈陌黎交出,也好日后有与魔祖谈判的条件。”
林中的声音却是全然不屑,冷哼声道:“弱者才会以人换得自己活的机会,葛启,世人封你为尊,惧畏你天生过人的聪慧与实力。没想到,到头来你竟是如此胆小怕死之人。竟要抓得一女子,躲在其身后以换得自己的生。”
讥讽之言,字字如刀,在邪尊脑念中刮剐,让邪尊本是坚韧的心灵里多了丝无力。邪尊的手,在旁人无注意时,愤然一紧,将自己的长须都拧断了一截。
当初闯荡天下,纵然面对万千豪杰追杀他,他都无所惧。徒手一挥,便是一城血海。
在年少轻狂的日子里,他即使面对比自己高强数倍者,他都不曾胆颤过。谋略在手,只身躲闪,所有危机到最后都被他化解。
但现在,他是真有所惧。
他怕,却不因魔祖,不因自己,只因同在画岭的末甲。
若是末甲此时无在画岭,邪尊根本不惧拼上整个画岭,与魔祖一抗到底。但末甲在,邪尊便想给画岭多留一条后路。他怕自己好不容易见得的末甲,同莫弥一样在自己眼前消逝。
人一旦心生了畏惧,做事也自然畏手畏脚。
邪尊此刻的状态,便如只被加以铁镣的雄狮,有心想浴血奋战,又受亲情困扰,而做起事来畏手畏脚。
然邪尊素来聪颖,铁林中的那道空灵之声,也让邪尊读出了另一丝希望。他凝视着愈来愈宽广的铁林,转念问:“铁林之主既然不愿交出沈姑娘,可否容我与沈姑娘说几句话?”
话锋兜转得快,让藏在铁林中借由法器传话的石偷面上愕然。
石偷转头看了看正以灵气倒逼心头血流出体外的沈陌黎,又瞥了眼旁处的铁石,见两人皆无多大反应,石偷才再拿起法器道:“有何话,但说无妨,她听得见。”
听了林中之言,邪尊对自己的猜测,更多了分肯定。他拉下老脸道:“沈姑娘,这番抓你以换画岭安然,对你与周边人的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原谅。只是末甲与姑娘出生入死,还请姑娘看在末甲面上,劳请铁林之主在关键时候护吾儿一命。”
本以为邪尊的话,是想引沈陌黎出林。岂料邪尊却是如临别托孤,让石偷震惊无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邪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