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弃地丢掉单子,又一次吹起了口哨。
口哨声拐出了巷子,满地的躺肉中有一具动了一下。
那醉汉伸出手在地上摸索,好几次都险抓住伙计的馈赠,又幸运地避开,一次又一次,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发力点。
啪!
大巴掌拍在巷子的烂地,五指一抓,手臂一撑,把醉汉撑住,扶着墙站直。
他瘫软地打了个酒嗝,疑惑地看了眼撑起时抓到的纸条。
“Lucky!”他笑了,他笑了,“昨晚还有存酒,酒单还没弄丢,lucky,la……嗝!回家了。”
醉汉把纸条塞进口袋,摇摇晃晃地出了暗巷,三拐两绕,走进远离主街一栋木屋的篱墙。
有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人迎上来,一把扶住他:“拉尔夫舅舅!真是的,你又去喝酒了!”
“小莱斯!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莱斯又要去工作,去赚舅舅的酒钱,赚舅舅的酒钱……”
他撒着酒疯手舞足蹈,口袋里飞出揉成一团的纸条,嘭砸在莱斯的额头,掉到莱斯的怀里。
莱斯生气地把醉汉推到地上,展开纸条看了一眼:“你居然还把酒单带回来!家里都快吃不起面包了!”
“有酒嘛,呵呵呵,面包不重要……”
“面包不重要,酒也不重要!”小莱斯从制服里掏出打火机,当着醉汉的面点燃纸条,摔在地上。
醉汉惨叫着扑上去,就着火苗疯了似把纸条塞进嘴里,嚼巴嚼巴。
“火灭了……嗝……灭了,又可以喝酒了……”
“愿上帝用酒淹死你!我上班去了!”
丢下不可能被救赎的舅舅,莱斯快步走出屋,顺着空荡的街巷向前,向上。
他很快来到横巷,沿着横巷穿过韦斯利街,拐进上街一侧,从后门走进以“欣赏穷苦百态,感受人生幸福”为卖点的伦迪咖啡馆。
“店长,我上工了!”莱斯报道说。
“小莱斯啊……”面相和善的店长探出头,“外头,三号桌点单。”
“我立刻去!”
莱斯小跑着走出大门,径直来到紧贴横巷的三号桌,桌上是个独自一人的中年画家,正全神贯注地对着一巷之隔描笔写生。
莱斯偷瞄了一眼,看到画未完成,画板的角落却已经有了命名,【Lowliness】,卑微。
画家敏锐地察觉到目光:“年轻人,想学画画么?”
“并不,先生。”莱斯掏出点单,“请问您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