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蓝。
天空也是蓝的,湛蓝无云。
在阳光下,有几只海鸥嘎嘎叫着,飞得悠然自得,眼睛里倒影出海面的景象。
有艘胖乎乎的柯克型商船正懒洋洋漂在海上,逆风而行,又平又缓。
洛林曲着腿坐在船艏,一手托着艏帆的横杆,另一手抓着鹅毛笔,对照海图和罗盘,不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们的运气很不好,这几天全是逆风。
柯克型的缺点在这样的天气表露无遗,洛林用不上横帆,只靠着小小的三角艏帆,维持0.5至1节的基本航速。
照这个状态,行驶到瑟堡还要三天……
多开几天船问题不大,只是船上都是些新鲜的蔬菜,照这么漂到瑟堡,蔬菜岂不是要变成蔫菜?
怎么才能让船快一点呢?
洛林思考着。
他思考得正入神,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且低沉的声音。
“呕!”
思路被打断了,洛林只能无奈把笔放下,向着莱克抱怨:“先生,您吵到我了。”
莱克抱着一只大木桶靠坐在主桅边,面如金纸。
他惨笑一声:“小洛林,你要习惯。年轻人就是得在噪杂的环境下集中精神,才能……呕!”
洛林翻个白眼,顺着风微微拨动艏帆:“我不是给过您建议了么?去舱里吐,要脏就脏一块,至少不会把甲板弄脏。”
“可是舱里……呕……舱里味道不好,而且晃得更厉害。我觉得,我可能会死……呕……死在海上。”
“每个海校生都知道自己会死在海上,这不值得吹嘘。”
“我向上帝发誓,这是诅……呕……诅咒,不是吹嘘。”
洛林耸了耸肩,疑惑问:“先生,您是个皮匠,还是个好皮匠。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上船来?”
“因为……呕!”
历经一番千辛万苦,洛林终于在莱克断气前问清了来龙去脉。
莱克是个好皮匠,如他所说,亚提斯制革铺在普利茅茨生存了三代,一度还成为过德文郡好皮的行业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