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过而无不及。
高务实不得不仔细思考起顾宪成这个人的使用问题来。
他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明末的东林与早期的东林,真的是同一回事吗?只怕不然。
最起码现在顾宪成批评心学的劲头,怕是不比他高务实来得差。
高务实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历史上早期的东林党人,尤以顾宪成、高攀龙的思想最具代表性。而顾、高二人一直都明确表示对王守仁至善学说不满,指责王守仁“无善无恶”是释禅空学,败坏了儒家实学风气。其中尤以顾宪成的批评最为激烈。
不过顾宪成倒也并不是不同意道体之至善,而是不同意至善为无善无恶。就此他提出了道体的实与空的概念,进而形成其实教概念。由此也就展示了他的实学观。
然而这里有一个大问题,即顾宪成的“实学”与高拱、高务实他们这一派的经世实学不同,顾宪成讲的是“道德实学”。
此前也说过,心学本来也是“实学”大概念下的一类,它早前也是“道德实学”这个流派的主要代表,只是走着走着就岔了。
现在顾宪成这个“新道德实学派”冒出来,一门心思跟心学这个“老道德实学派”争个你死我活,到底关不关“经世实学派”的高务实什么事?
其实高务实不是不明白,同佛、老的对抗使宋、明儒学都变成了广义上的“实学”,而历史上东林党人对王阳明的批判部分是出于误解。在实学意义上,他们仍是一家人,而且同属于“道德实学”这个流派。
他们同佛家辩论时,都回到孟子告子之争,因为他们看到这两次争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意味着“性善”与“性无善无恶”之争,也就是性实与性虚之争。
只不过在孟子时,并没有佛家虚或空的概念出现,因此孟子也就没有提出具有针对性的实之概念。只有佛家思想泛滥的宋、明时代,才有了实之概念。
如是,从概念上说,实学是在宋明才产生的;而从本质上说,孔孟儒学本身就是实学。
那么也就是说,在儒家性善实学总特征下,又表现出各种不同层次的实学。按照体用合一的原则,道或性本体会散入万事万物当中。这样,无论是性本体,还是寻常日用,就皆是实学了。
而寻常日用,就包含到了人们生活的各个领域,既包括道德文章,也包括世俗功业;既有格物穷理之学,也有经世治国之术。
这样,宋明儒者在儒学旗帜下所做的所有事情,就都可以称为实学了。
这一时期有着五花八门的实学概念,有的提倡儒学之实效性,如徐光启;有的提倡儒学之格物穷理特征,如李之藻;有的提倡儒学之性学